裴拜野感觉到温软的舌尖蹭过自己指腹,只一点点,就蹭得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来平复情绪。
得,他算是明白了。
他家陛下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吃,他就只是单纯懒得自己剥壳而已,如果有人能足够识趣地喂到嘴边,凤御北可一点都不会拒绝。
“娇气。”裴拜野心里虽如此想着,手上动作却一直没停,两指一合,又捏开一颗荔枝,剥出果肉放到凤御北嘴巴里,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还好是他在这里,否则别人来还不一定能猜中凤御北的心思,那岂不是会委屈了他家陛下?
“我的手不舒服。”凤御北咬着果肉试图解释,毕竟这样就可以把原因归给裴拜野。
“嗯嗯,我的错。”裴拜野笑着承认,并没有戳穿凤御北毫无可信度的辩解,“那陛下觉得臣剥的果子好吃吗?”
“嗯,不错。”吃人嘴软,一个贤明的君主向来赏罚分明,反正夸一句又不会损失什么。
“那臣给陛下剥一辈子荔枝可好?”裴拜野现在急需凤御北的承诺,最好是那种“一辈子”、“永远”、“此生”的这种话。
凤御北的那句“不允许江山覆灭自己手中”,就像是扎在裴拜野心底的一根刺,他需要陛下一遍遍的承诺,才能勉强将那根刺掩盖住,而不是无时无刻地刺着他,让他惶惶不安。
“啧。”凤御北觉得裴拜野这人有时候明明很聪明,有时候却傻得可爱好玩。
这人时不时就会和话本里怀春的少男少女似的,逼着对方给予自己不靠谱的承诺,他难道不知道,诺言这种东西大都是一时兴起说出来骗鬼的吗?
不过,如果裴拜野就想听这些的话,凤御北也不太介意,反正两人都成亲了。
况且,如果只用这么简单的东西就能哄住裴首辅尽忠为国的话,凤御北觉得简直再好不过。
于是陛下很轻松地答应,“如果你愿意的话,朕觉得甚好。”
“那陛下可以给臣一些奖励吗?”裴拜野继续问。
“……裴爱卿,白日禁止宣淫。”凤御北闭了闭眼,片刻,挤出这样一句话。
他不动脑子都能猜到裴拜野想说什么。
“噗嗤。”裴拜野没忍住笑出声,“清安想什么呢?怎么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啊?”
“我是想问,凤御宣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清安想到哪里去了?”
裴拜野拿出随身帕子擦了擦手,给凤御北和自己分别添上茶,一副还要谈很久的样子。
他想知道凤御北的过去,那些他没有参与到的,也无从了解的过去。
“……”
凤御北没想到,裴拜野对这事儿这么执着。
他之所以想把这件事情糊弄着略过,是因为那段回忆确实已经很模糊了。又或者是他刻意在逼着自己忘掉一些东西。
那些时日,他好像就是做了一场梦。
那日,凤御宣刚刚落下话音就被燕问澜擒住。
凤御北把凤御宣扔到大狱里,想等把父皇和四弟下葬后,一切事情都调查清楚再行裁夺。
结果当晚,就有人闯入天牢、打死狱卒,将凤御宣给救了出来。
再然后,第二日一早,“太子殿下因不满皇帝冷落,害怕被废黜太子之位,怀恨在心,所以在陛下西巡路上下手杀之”的消息就已经飞了满京城的大街小巷。
“殿下,是否要臣彻查谣言,将那造谣的孙子抓出来?”燕问澜也听说了这消息,气得脸色发青。
“还用找?不就是凤御宣吗?”凤御北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那是否要臣……”燕问澜眸光一凌,手掌横向脖子一划。
“不必,你找不到他的。”凤御北摇摇头,他这位二哥的人连天牢都能劫,想必会不会轻易让燕问澜捉到。
“那殿下难道要放任这群逆贼四处流窜?”燕问澜不放心道,再过几日就是先帝的葬礼,随后就是殿下的登基仪式,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不能出丝毫偏差的大事。
“不必,我想,他会亲自出现的。”凤御北自信道。
“什么?”燕问澜疑惑。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我登基的那日。”凤御北笑了笑,附到燕问澜耳侧交代了几句。
“不行,殿下,这太危险了!”燕问澜并不赞同凤御北的计划。
“没关系,我相信你。”凤御北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