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能见到自己日思夜想了十年的姑娘。
没有戏本子里最常见的,“嫁作他人妇”的俗套剧情。
何得胜站在墙外,目光越过阿喜妹家墙头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在井边汲水的姑娘。
院中是媒婆和她爹喋喋不休的劝说声。
他们说何得胜这么多年不回来,肯定是死在了战场上。
阿喜妹一个姑娘,为了等他,都熬成年芳二十的老姑娘了。
再不寻个人嫁了,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隔壁县城的一家富人老爷年近五十,想纳个妾。
不嫌弃阿喜妹二十岁的年纪,愿意给不菲的礼钱。
媒婆越说越激动,就差说这是自己跪着,给求来的好姻缘了。
阿喜妹的爹在一旁吧嗒水烟。
他当然知道给富户做妾不是个好去处,可女儿都二十岁了。
别人家姑娘十四五岁,一个赛一个的水灵,自然有的挑有的捡。
自家女儿梗着脖子,硬要等姓何的那个鬼小子。
他和她娘就是心太软,任由女儿长到这么大的年纪还不嫁人。
早知道,在五年前,阿喜刚及笄的那年。
当县令家的小公子来提亲时,他就该把闺女绑了送上花轿。
何得胜在门外听得心如擂鼓。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第一次敌人的刀砍到他背上时候也没这么紧张。
甚至被敌人俘虏去,他都能梗着脖子叫上两句。
唯独面前的这扇门,比他用过的铁锤还要重。
“爹,阿婆,我不嫁。”
阿喜妹的声音传到耳中,不再是记忆里小女孩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坚定平静。
“咱家和何家订过婚约,不能因为阿胜哥家里没了人在,就随意毁约。”
“除非官家的把阿胜哥的死讯传回来,我也得等给他办完丧席再嫁。”
何得胜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
铁甲银戈,当啷作响。
院中三人皆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是位穿得极好的军爷。
“俺们家没男丁,我爹都六十了,也过了县里规定的年岁。”
阿喜妹走上前来解释。
她以为他是来征兵的。
“我不是来征兵的。”
“我是来娶你回家的。”
————
“何将军。”
何得胜的回忆被一道略沙哑的声音打断。
是凤御北自台阶上走下来。
边走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