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自裴拜野入主中宫后就出现了不老少。
以往裴首辅在的时候,由于站在陛下身边时,二人过于相配,本身就让有不该有心思的人多自惭形秽,再加上裴拜野心眼小,谁多看凤御北一眼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这种赤裸裸的目光。
其实凤御北本来是能觉察出来的,但这一年里他总觉得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好似自己与外界隔了一层膜,他甘愿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睁开眼去戳破这层膜。
外人窥视的目光他太熟悉,但懒得理会。
对他这个人也好,对他的位子也好,凤御北就像是降生在丛林中的金色凤凰,生来便是要万物敬仰的,生来便是要万人嫉妒的。
小太监的窥视对凤御北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连恶心都算不上。
又因为人没犯过什么大错,所以王公公也没理由将人从凤御北身边赶出去,只能着了自己的小徒弟金公公仔细盯着他。
见小太监远去,小金公公抬起眼看向师傅。王公公刚刚的不耐烦神色早已变得冰冷,他老辣锐利的目光射向小太监离开的方向,小金公公会意,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地方,有几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间,一同向着小太监消失的方向追去。
小太监的脚程很快,一回头发觉自己已经脱离了凤御北身边众人的视线,这才收起脸上的痛苦神色,就连发白的嘴唇都瞬间变得红润,连同他面上的痛苦神色一并消失。
他沿着宫墙慢慢走着,似乎在数着什么东西,突然,他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蹲在宫墙根片刻,又若无其事地起身离开。
小金公公跟过来时,小太监已经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了,因此他没发现这人刚刚的动作,但一直尾随着此人的暗卫,却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等到小金公公也一同离开后,天干营的暗卫才出来,走到宫墙根相同的位置蹲在下。
他挨个儿敲了敲地砖,终于在一处略松动的砖缝处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个字:真。
暗卫看过字条,不动声色地将字条又塞回砖缝,便在周围悄悄躲了起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有一群小宫女嬉笑着走过这条街,推搡打闹间,一名鹅蛋脸的小宫女恰恰不慎摔倒在那块松动的地砖上。
待到她们离开后,暗卫再去看那道砖缝,便发现刚刚的字条已经消失不见。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两人去追鹅蛋脸小宫女的行踪,另外的人为了保险起见,则去跟踪其他人。
点头分配好任务后,一眨眼,数名暗卫便齐齐消失在长街上。
不一会儿,天上又下起了大雪。
北风卷着片片雪花飘落,鲜有人迹的长街不多时就堆起了一层厚厚的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鹅蛋脸小宫女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宫门前,把衣袖中早已准备好的银两塞进守门侍卫那里,然后拿出自己要带给家里的包袱,跟在其他宫女身后排起了长队登记。
宫中有许多宫女太监会趁着闲暇时多做些手工艺活计拿出去卖钱,又或者攒攒花不完的月例银子寄给家中的老爹老娘。
这些事儿上面的主子一般不会管。
很快,就轮到了鹅蛋脸小宫女,她早在排队的时候就把小太监写的那张字条悄悄塞进了包裹之中。
“送去哪儿?”老太监不耐烦地问。
“去湘州。”鹅蛋脸小宫女怯生生地道。
老太监不停写字记录的手顿了一顿,抬起头看了小宫女一眼,这才继续问道:“湘州的哪里?”
“送去湘州,槐花巷子第三家的李家。”
“……”
“好好好,知道了,钱都交了吧?交了就行了,去吧去吧。”老太监登记在册就开始赶人,鹅蛋脸小宫女就这么被赶出了队伍。
天干营的暗卫发现,小宫女的包裹被老太监不着痕迹地分开了来放,并没有和其他人的堆混在一起。
几人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底都是一片了然神色。
鱼,还没上钩,要再等等。
相比于凤御北这边的紧张氛围,裴拜野反倒闲适许多。
几日前,赵临川被爆出黑料的那日晌午。
思珈蓝餐厅一楼角落
裴拜野双腿交叠,半倚靠在藤椅上,呼吸均匀地补觉,丝毫没有要面见相亲对象的郑重。
陆钟磬由裴衔歌陪着,坐在不远处。
看见自己儿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陆钟磬秀眉一蹙就要站起来,却被女儿扯了扯衣袖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