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吃吗?”裴拜野想要调节气氛,这明明是两人重逢的时候,凤御北怎么哭好似看到他坟头草两米多高一样。
也不对,裴拜野想起太子那具消失的虎尸,他原本的身体应该也被“系统回收”了。
哦,他连个坟都没有,凤御北当然上演不了小寡妇上坟的戏码。
凤御北没理会裴拜野的俏皮话,反而更用力地咬了咬裴拜野的指腹,疼得裴拜野“嘶”一声,出血了。
到底谁是狗啊,裴拜野揽着怀中人无奈地想。
“咸的,不好吃。”温热的血流进嘴巴里,凤御北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当然不好吃啊祖宗。”裴拜野捏了捏凤御北地鼻子,宠溺又无奈。
人血这玩意儿要是好吃,那人类社会的道德一词根本就不会产生。
“这个,不好吃。”凤御北嫌弃地看一眼裴拜野的手指,然后猛地仰起头,像是太子突袭他一样,突袭到裴拜野的唇,在柔软的唇瓣上狠狠一咬,随即点评道,“这个,好吃。”
“……”
裴拜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凤御北凑到他耳边又是一句,“裴拜野,你别死。”
一句话,比那个亲吻的冲击力更大,裴拜野欣喜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怀中人,在凤御北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六个字。
“我爱你”
——和“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
作者最近在偏僻小村里实习,今天外出去采购东西啦,所以回来得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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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陛下的新后(3)
空茫天地一刹,凤御北直觉万物停滞消逝,恍若只剩下他与眼前人。
终于,在裴拜野一声声坚定而温柔的呼唤声中,凤御北畅快淋漓地哭了出来。
不再是沉默地落泪或只是小地声啜泣,凤御北宛若一只受伤归巢的小手兽般,把脑袋埋在裴拜野的臂弯里,放声大哭。
裴拜野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凤御北,他只能僵直着身体让凤御北能更好地倚靠,悬在半空的手臂不知该安放何处,最终还是一下下抚上凤御北的脊背。
此时,在裴拜野眼前哭泣的不再是那个冷面无情、杀伐果决的陛下,而是那个从学堂回来见到娘亲悬尸殿顶的小殿下,是那个骤然失宠,却被要求只可以做天下人典范的小太子,是那个在父皇遇刺,兄长逼宫之下撑起江山的小皇帝。
凤御北的情绪像是积压在一只饱胀的皮囊袋里,数十年来,不断地塞,不断地挤,不断地掩藏,最终在此时此刻“砰”地一声被挤开爆发。
就连他的眼泪也和攒了十年似的,洇透裴拜野的衣衫,烫在他的心尖上。
凤御北总以为,当他能再次痛快哭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在自己已然垂垂老矣,马上就要寿终正寝的前一刻。
那日应该是个雷声大作,狂风骤雨的好天气,一切都该是昏暗的,没人会注意到他,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用来痛哭。
这样,即便他哭得再不体面,也都会被滴答湍急的雨水声冲散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他从未后悔过这一生的所作所为一样。
他最理想的,是成为史书上几笔就寥寥带过的平庸之主,像根不能再使用,即将要被折断的木头一般,死在一个漆黑的雨夜。
他不想要青史留名,凤御北只是想做个在父皇和太傅口中合格皇帝的模样。
他所求不多,只希望至少驾崩后,当他的灵车出城时,围观在路边的百姓表情该是不舍的悲戚,而不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但人算不如天算,让凤御北始料未及的是,当他像个孩童般哭诉出来的时候,是个很不错的艳阳天,和风日丽,万里无云。
他并不是像个被丢弃的可怜鬼一样,只能躲在暗处,自己偷偷摸摸地哭。
有一个人半跪在他面前,接住了他的所有眼泪。
裴拜野并没有说“不要哭,我心疼”,这种更像是仗着对方喜爱而用爱意来进行绑架的话。
他知道,如果不是委屈得厉害,凤御北怎么会哭得这么难过?
如果就连他都要制止凤御北哭泣的权利,那么他的陛下又该去找谁倾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