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问澜抬手,拿出州府衙门的令牌,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道:“官府查案,配合调查!”
终于在他严肃正经的命令之下,大娘“嗷”地一声,直接晕在了院子里。
“……”
这人有病吧?
稚久明明说过,他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来着。燕问澜眉心突突地跳。
这段插曲燕问澜自然没有同凤御北汇报,更不可能让谢知沧知道。
此时,看着状似疯癫的郭干将,燕问澜摸摸鼻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凤御北眼看自己的证人要被燕问澜给“说”死,摆摆手制止了他,自己继续道,“你这样的学识年岁,本应该是家里门槛被踏破求亲的时候,但偏偏无论哪家高门贵女求亲,你都要爹娘亲坚决地拒绝。”
“你给红娘的说辞是要专心功课,考取功名。”
“你爹娘以为你是志高气傲,想要考到京城里去娶个豪门贵女,自然喜不自胜地帮你张罗。”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你说完这句话的后一刻,就跑去隔壁院子与张昌棋……”
凤御北顿了顿,不再继续,他发觉每当他们多提一句张昌棋此人,郭干将的呼吸的就急促一分,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
那日,红娘从郭家提亲不成,又转念一想张家小子好歹也是个秀才,虽说看着吊儿郎当总不成器,但好歹也有个功名,再加上和郭家公子关系好,想来日后的仕途也不会太差。
想着县里首富老爷的嘱托,总归就是要个官老爷,张家那个想来也不是不行。
于是,从郭家出门后,红娘一转身就进了张家的院子。
张家父母出去经营布庄铺子都不在家,但张昌棋向来是个有主见,说一不二的,红娘便也没多想,听到后院有动静,她眼珠一转就过去看——
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她一口气厥过去。
郭家公子和张家公子两人抱在一起,额头贴着额头,在院中的一棵树下窃窃私语着什么。
红娘做了这么多年媒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但依旧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不轻,看着树下两人并未注意到自己,她抚着胸口几步就退出了张家后院。
回去后,她立马就去回绝了首富老爷。
眼看着那一沓银票被收回去,红娘只觉得心尖都在滴血,但一想到她所见的一切,又觉得有些银钱不能昧着良心赚。毕竟那可是一个姑娘一辈子的事。
郭干将愕然抬头,没想到他的秘密泄露竟然只是源于一次意外的闯入。
“你不会杀张昌棋的。”
“甚至朕猜想,你都已经最好了冒着杀头风险,在乡试考场上替他作弊的打算,对吗?”凤御北把几张折的得方方正正的小字条扔到郭干将面前,上面都是些“答题技巧”。
暗卫从郭干将房间搜出的这些东西,凤御北看得还挺仔细。
该说不说,郭干将这人在课业科考一事上确有几分头脑,写得还挺精简准确。
见陛下已经知晓一切,郭干将明白,顶罪亦或是继续隐瞒都早已没了意义。
他刚擦干净嘴角溢出的血迹,又咳出一口血。
身体中的余毒刚清,似乎仍旧有蚀骨地疼在啃食他的全身,方才在木柱上的那一撞击,也震得他五脏六腑一齐颤。
但是郭干将觉得,这一切都没有知道阿七死亡的时候,那样剜心刺骨地疼。
“我没有杀阿七,但他确实是因我而死。”
“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们所有人,包括白大人。”
“我想,白刺史大人,应当也已经死了吧?”
郭干将再一次抬头,脸上的怯懦与阴翳已经消失不见,全部变作无可奈何地凄然。
凤御北和谢知沧互相看一眼,白雨晴死亡的消息谢知沧在一开始就进行了封锁,除去他们和天干营的人,知情者也只有那几个长史。
但几位长史都被谢知沧连恐带吓地警告过多次,身边也派遣暗卫日夜不歇地监视,就连他们的夫人都不知晓白雨晴已经遇害的事。
那么,郭干将如此笃定的说辞,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呢?
郭干将迎上三人探究的目光,声音颤抖着开口,“这一切,这场提前的科举考试,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三日后州府衙门
一位贵妇人匆匆自马车上下来,几步便到了衙门门口,被化作衙役的暗卫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