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
有仪有些着迷地将自己埋入她的颈窝,克制地轻嗅二人身上相同的草木清香,手指凌空一点,环绕阵法一周的某种纹路亮起,“这个纹路,代表天地,是不是很眼熟?”
他勾出一个更为简易但能看出与前者相似性的符号,“这个你应该更熟悉,许多天地契约中都会有,是天道见证的意思,”
“而你给吾看的阵法,”他在空中勾出一个符号,比那纹路多了几笔,“代表的是天道。”
这些在后代的记载中几乎未曾见过,归澜和周珩也只能根据效果和气息推测。
归澜眉头微蹙,“你是说……那个阵法献祭的对象是天道?
“可天道……”
“仙主。”
“轰隆——”
惊雷乍起,酝酿许久的暴雨倾盆而下。
一个身着华贵丹袍的男子站在殿门前,辨不清面目,只是声音粗噶嘶哑,像是七八十岁的人发出的声音。
归澜感到身后的人紧绷了一瞬又放松下来,记起来自己看到阵法的那一天,似乎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小鱼,那个公子弑父的故事,吾还没给你讲完……你想去吾的梦里看看吗?”
要来了吗?他精心准备的,原来是一场梦?
不过正讲到关键处,突然插进来个故事,去当说书先生想来也是会被人追着打的那种。
“好啊。”她应了声,顺着一道专注的目光朝门外望去,那人却突然侧过身。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
——复又清晰。
雨夜,雷光,丹袍人,她险些以为自己只是闭了闭眼。
但更为幽暗的大殿和浓重的血腥味告诉她,她已经身处有仪的梦中。
还是记忆?
她看了看指尖的鲜血和阵法待画的一笔,回身望去,一座由鲜血画出的巨阵,铺满了整座大殿!
淡淡的金光浮动着,让这血腥的一幕多了一丝神圣与肃穆,也让那个丹袍人的面容清晰可见。
白发规整地束在冠内,几滴水珠映射着微光,即便衣角微湿也无狼狈之态,凤目依然凛冽,添了几分老态却并不浑浊。
这是,真正的丹帝。
他双手掩于广袖中,徐行朝她走来,不复从前征服大陆的锐意与锋芒。
他也老了。
都老了。
一种惆怅而茫然的情绪出现在她,或者说,五千年前的有仪心中。
那双被水洇湿了鞋尖的玄色鞋履,一步步朝阵法,朝他走去。
“你要做什么?”
丹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