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奉均想要青云山对曳天城乃至寒州绝对掌控,他则需要一把能拖整个崔家下地狱的刀。
为此,无论是性命还是道德,他都可以舍弃。
直到正式初见,年轻的未来魁首毫不犹豫地离去,他有些慌不择路了。
他自我鞭笞般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是真的为了计划吗?
还是那颗沉寂已久的心想找到新的活路?抑或渴望着温暖地贴着另一颗心死去?
都一样。他这样想着,拿起妆奁中的脂粉。
他要吸引她的目光,吸引她的兴趣,让她如同飞蛾扑向他这团死火。
可第二天,随手攀折的绛仙像是火一样烧灼他的手心,他在与她对视的一瞬落荒而逃。
归澜,她还年轻。
那么年轻,那么耀眼,就像是……从前的他。
血腥罪孽的庭院,还要再填入一条年轻的生命吗?
……他如崔世林说的一样软弱无能。在见到归澜锋芒毕露甚至有些狂妄的一面后,他反而莫名松了口气。
她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柄双面刃的剑。
他握不住。再等等吧。
他这样想着,走到亭子前,收起伞,才发现亭中竟已有人。
森森绿影下,六角窄亭中,那个年轻耀眼的金丹天才坐在石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朵鲜艳依旧的红梅,原本清透的眼眸蒙在幽深的影中,看不分明却动人心魄。
他险些后退一步,但很快便稳住了姿态,重新打起伞,转身便要离去。
不要看,不要想,不要和她对话。
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可惜她似乎不这么想。
“灵华尊者,不觉得现在才保持距离太晚了吗?”
不,不晚,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充耳不闻,继续向下走。
直到狭窄视野内突然出现了一截浅紫色的衣摆,他不过略顿了步子,她便把他的伞抬起来了。
她突然探近,崔九夷瞳孔紧缩,往后仰头。
她仔细看了看,而后又了然道,“你身体不好,昨天果然敷了粉,还抹了唇脂?”
崔九夷心跳如擂鼓,往后退了几步。
他压了下眉,那精致如画的眉眼便添了几分威严,如一位大乘尊者该有的模样。
他冷声道,“小友,自重。”
她也没往前,只是目光灼人地看着他,问:“自重?不是灵华尊者先邀请我的吗?”
“赏花是风雅之事,如今花已谢了。”他低下伞,握着伞的指尖捏得泛白,正准备动用灵力缩地成寸回崔府。
她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灵华尊者本源有损,走回去就是了,我又不会吃了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