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着素净的少年自朱红门外走来,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躺在地上的仙主大人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倒在地。
没、没听说有要妖怪出现啊,仙主大人之前不是说这片天地还没有妖怪吗?
仙主大人是被妖怪伤了才会躺在地上吗?
他赶忙爬起来,一边想要喊出些什么,一边妄图找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声,圆溜溜的眼睛警惕而慌乱地四转。
而仙主就是纯然的惊喜了。
他看都没看那边,随手一挥那少年便消散了,像一滴水消失在水中,与他冷酷的动作不同的是,他的声音依然缱绻动人,看向她的眼神几乎隐隐泛着水光,让其中复杂的情绪全都模糊为几近狂热的柔情。
“小鱼,你终于醒了。”
这眼清泉中几乎要涌出蜜来了。
她的视线不断在那消散的少年和小美,不,是“尊上”之间转移,如果她有嘴的话,此刻应该是张着的。
三重震撼直击了小鱼尾巴草尚且纯稚的内心。
她吸了口水,叶片抖了一下。
“啊。”他似乎从她呆滞的姿态中感知到了什么,神情平静了些,那柔情中的狂热也掩去了几分,一挥手,那个少年再次出现,行了一礼后恭敬地说完上次的话,
“尊上,丹帝给您送来了句芒节的供奉,已经放在您的偏殿中了。”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也仿佛没有看见,那尊贵神圣的仙主大人正蜷缩在只种了一根鱼尾巴草的园圃中。
少年安静地退下了。
“不要怕,小鱼,”仙主重又俯首,用温柔的眼神冲刷着这茫然无知的小草,“他不过是海里的一滴水,只有你是这片汪洋中的小鱼儿,是唯一的,这片海的主宰。”
只要你留在这片海里。
仙主在心中慨叹着,近乎病态地喜悦着。
小鱼只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疯疯的。
还是她出现了幻觉?
她挠了挠自己的顶叶。
料峭寒风自北面而来,却丝毫无法靠近她,她有些无趣地看着飘落的树叶。
那天过后,“尊上”没再出现那狂热的姿态。
但她逐渐意识到,这人仿佛一刻也离不开她的模样本身就是怪异的。
她只是一根随处可见的鱼尾巴草啊!
还什么海什么主宰的,他是整天活在梦里脑子不清醒吗?
……话虽如此,作为一根普普通通的草,她除了享受,还能做什么呢?
“小鱼想来外面看看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她不想理他,但想到这人的厉害,还是老实回道:“我只是一根草啊。”
虽然她的根系已经蔓延了半个山顶,并将这些都视为自己的地盘,但草怎么能离开土呢?
而且她有预感,等她能够占据这座山的时候,她就可以在这座山自由移动了。
即便是普通的草,她也是最不普通的一根!
她得意地扭了下叶子,却发现不知何时他伸手靠近了她,惊吓之下,她柔软的叶片也生出锋芒,在那白皙指腹留下了一道显眼的血口。
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地蹭了蹭——然后又蹭了蹭。
诶,这血好香。
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晕晕乎乎地,几乎整根草都卷住了那根手指,锋利的边缘将手指割得鲜血淋漓,却没有一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