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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2页)

为什么呐喊?

为什么鼓噪?

为了彼得留拉,

还有他的手下!

保尔站起来,望向窗外。透过暮色,他能听到街道上车轮的隆隆声、行人的脚步声,甚至还有歌声。这时,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有军队来到镇上了。”保尔转过身,看到说话的人就是前一天被关进来的那个姑娘。保尔已经知道了她被捕的原因,这要感谢老太婆的坚持不懈。她来自距离这里七公里的一个村子。她的哥哥叫格里茨科,是一名红军游击队员。苏维埃执政的时候,她哥哥曾经做过贫农委员会的主席。红军撤退的时候,格里茨科也跟着一起离开了。现在,他们全家人都不得安生。先是家里的马被抢走了,然后父亲也被关了起来。村长因为之前和格里茨科有过冲突,总会安排各种各样的陌生人住到她家里。如今,这个家已经完全被毁了。而昨天指挥官来到村子里搜查的时候,村长把他带到了女孩的住处。指挥官见色起意,因此才把她抓到镇上进行“审讯”。

保尔很想睡一会儿,但一想到今后要怎么办,他的大脑就一片混乱。押送兵来指认的时候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现在身上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为了逃避那些可怕的想法,保尔开始听牢房里两个女人的窃窃私语。女孩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诉说着指挥官是如何纠缠她、威胁她、哄骗她,而当她拒绝时,指挥官又愤怒地说:“我会把你关进牢房里,看你能往哪跑。”

黑暗笼罩着整个牢房,又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夜晚。这是入狱的第七天,但对保尔来说,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地面很硬,身上的疼痛没有任何缓解。牢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了。老太婆被霍伦日放出去找伏特加去了。老头子在床板上打鼾,跟睡在自家炉子旁边似的。他倒是随遇而安,整夜都睡得很香。乡下姑娘克里斯蒂娜和保尔并排躺在地板上。昨天,保尔透过窗户看到了谢廖沙。他在街上站了很久,难过地看着牢房的窗户。“他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保尔想道。连着三天都有人送来酸酸的黑面包,但守卫没说是谁送的。这两天,司令官一直不停地提审他。

这都是怎么回事呢?

在审讯期间,他没有透露任何信息,而且否认了一切指控。而为什么要保持沉默,连保尔自己都不知道。他想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人,就像他在书中读到的那些人一样。然而那天晚上,当他被带回牢房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押送兵说:“霍伦日为什么还要留着他?还不如直接毙了来得痛快。”保尔很害怕。是的,一想到自己十六岁就要死,实在太可怕了。死了就再不能活了!克里斯蒂娜也在思考,她比保尔知道得更多。保尔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但她那天已经偷听到了。每天到了夜里,保尔都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克里斯蒂娜很同情他,但她也有自己的苦难。她的脑海里总是回**着指挥官的威胁:“明天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你不从,我就只能把你交给卫兵们了。哥萨克士兵会怎么处置你,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我劝你明智一点。”

遇到这样大的困难,却没有一个人怜悯她!格里茨科加入红军是她的错吗?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痛苦扼住了她的喉咙,在无助的绝望和恐惧的痛苦中,她终于忍不住开始失声痛哭。一个人影从墙角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哭呢?”

克里斯蒂娜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苦难全都倾诉给眼前这个沉默的狱友。保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手放在克里斯蒂娜的手上。“他们一定会折磨我的,那群畜生!”她抹着眼泪说,“没有人能救我。”保尔还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呢?他们两个人都被箍在一个铁环里。难道要他明天拦住士兵,不让他们带走她吗?他们只会开枪打死他,或者用马刀砍断他的头,到头来一切还是徒劳。保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希望能够至少安慰到这个心烦意乱的女孩。慢慢地,她停止了哭泣。外面的哨兵时不时地问路过的人“口令”。再后来一切都安静了。老头子也睡着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然后,保尔惊讶地感觉到女孩正搂着他,把他拉到她的怀里。

“你听好。”她那温热的嘴唇低声说着,“我已经逃不掉了。就算不是被那个军官糟蹋,那些士兵也不会放过我的。亲爱的,你要了我吧。我不想让那些畜生玷污了我的处子之身。”“克里斯蒂娜,你在说什么?”但那双有力的手臂并没有放开他。丰满温热的嘴唇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保尔难以逃避。女孩的话温柔又简单,他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保尔仿佛失去了意识一样,门上的锁,红头发的哥萨克士兵,指挥官,押送兵对他的殴打,过去的七个不眠之夜,全都被他忘记了,他只能感受到那热烈的嘴唇和被泪水浸湿的脸。

他突然想起了冬妮娅。

他怎么能忘记冬妮娅呢?那双温柔的、美丽的眼睛他永不会忘。于是,他铆足了劲,挣脱了克里斯蒂娜的怀抱,像个醉汉一样踉跄着站起来,紧紧抓住了窗户。克里斯蒂娜摸索到了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她难过地问道。保尔弯下腰,按住了她的手说:“克里斯蒂娜,我不能这样做。你是一个好姑娘……”接着,他又说了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话。

牢房里再次陷入沉默。难以忍受的保尔再次站起来,走到床板旁边。他叫醒了那个老人:“请给我一支烟,爷爷。”女孩蜷缩在角落里,把头埋在头巾里哭了起来。

第二天,指挥官带着几个哥萨克士兵把克里斯蒂娜带走了。离开牢房之前,她看向保尔,眼神中带有一丝责备。随后,卫兵关上了牢门,保尔的内心感到更加沉重和痛苦。

整整一天,保尔一句话都没有说。哨兵和警卫全都换了班。晚上的时候,一个新的犯人被带了进来。保尔认出来他是糖厂的木匠多林尼克。他个头不高,身材壮硕,里面穿了一件褪色的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破旧的夹克。他一进来,就仔仔细细把牢房看了一个遍。

保尔曾在一九一七年二月见过他。那时候,革命的火焰第一次烧到了谢佩托夫卡。当时有很多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活动,保尔就在那时听过一个布尔什维克发表演讲,而那个布尔什维克就是多林尼克。他当时就站在墙上,对士兵们发表演讲。保尔还记得他演讲的结束语:“士兵们,请相信布尔什维克!他们绝对不会背叛你们!”不过从那以后,保尔一直没见过他。

老头子很高兴来了新的狱友。显然,他觉得整天坐着不说话难受极了。多林尼克坐到他旁边,和他一起抽着烟,顺便打听各种事情。然后他又来到保尔旁边,他问道:“年轻人,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保尔随便应付了一下就不再说话了。多林尼克觉得自己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所以他才会如此少言寡语。老头子解答了多林尼克的疑问。于是,多林尼克惊讶地打量着保尔,又坐到他旁边说:“所以是你把朱赫来救走的?有意思,我都不知道他们把你抓了。”保尔很惊讶,用胳膊肘撑起身子,然后说:“我不认识什么朱赫来。你不要胡说。我可不想再让他们给我加一条罪状。”多林尼克笑了,凑到保尔耳边说:“小伙子,没关系。你不必提防我。我知道的比你多。”

担心老人听到,他继续压低声音说:“我亲眼看到朱赫来离开,他现在应该已经到目的地了。他把前前后后这些事都跟我说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多林尼克又说:“你是好样的,小伙子。但是,他们抓住了你,而且也认定是你劫走了朱赫来,这就很难办了,可以说是非常麻烦。”他脱下外套摊在地上,然后背靠着墙坐在衣服上,开始卷下一支烟。

多林尼克最后那番话保尔完全听懂了。毫无疑问,他的确是布尔什维克那边的。他也亲眼看到朱赫来离开了,那就是说……

傍晚的时候,保尔已经知道了多林尼克被捕的原因。他是在彼得留拉哥萨克士兵当中进行煽动的时候被捕的。他当时正在散发省革委会的传单,呼吁这些士兵投降并加入红军的队伍。多林尼克有所保留,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保尔。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谁知道呢,他们或许会用冲锋枪了结这个孩子。他还这么年轻。”

深夜,当三个人准备睡觉的时候,多林尼克简单地表达了他的忧虑:“柯察金,我们现在也算穷途末路了,之后会怎么样就只能边走边看了。”

第二天,牢房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囚犯。他是谢佩托夫卡闻名遐迩的理发师,大耳朵细脖子的什廖马·泽利采尔。他看到了多林尼克,于是激动地对他说:“福克斯、勃卢夫斯坦还有特拉赫坦贝格要用面包和食盐来欢迎彼得留拉。我跟他们说,你们自己想欢迎那就去欢迎,如果他们想以代表全体犹太居民的名义去,那其他犹太人会支持他们吗?当然不会,绝对不会。这几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福克斯自己有商店,特拉赫坦贝格有他的面粉厂。但我有什么?其他犹太人又有什么?我们这些人都是穷光蛋。不过我的确长了一副好口条,我今天给一个新来的军官刮胡子。我问他大头目彼得留拉知不知道他的手下屠杀了犹太人,他这次来会不会接见犹太人代表团。哎,我这舌头真是爱惹麻烦。给他刮完胡子之后,我还给他脸上扑了粉。我这么殷勤,你猜那军官是怎么对待我的?他站起来,不但没给钱,还以煽动反对重负的罪名把我抓起来了。”泽利采尔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又说:“我煽动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多嘴问了两句。难道就因为这点事就把我关起来了吗?”

泽利采尔十分激动,他说话的时候不是拧着多林尼克衬衫上的纽扣,就是抓着他的胳膊。看着生气的泽利采尔,多林尼克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等理发师说完话,他说:“是啊,什廖马。你这个聪明人怎么总是办糊涂事,偏偏在这时候胡言乱语。不过,你被抓到这里来,恐怕有些凶多吉少。”

泽利采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绝望地挥了挥手。这时候,牢门又打开了。那个制贩私酒的老太婆又被推了进来。她愤怒地咒骂着那个推她的哥萨克士兵:“想白喝老娘的酒,你们这群畜生也不怕被毒死。”

守卫关上了牢门,落了锁。老太婆坐在床板的一边。老头子幽默地说:“老话匣子又回来陪我们了?别拘束,往里面坐。”老太婆瞪了他一眼,拿起她的包袱坐到了多林尼克旁边。原来,那几个士兵从她那儿弄来几瓶酒之后,又把她押回来了。

突然,隔壁守卫们待的房间传来了喊叫声和跑步声,有个人在大声喊着命令。牢房里的四个人全都安静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座古老的钟楼坐落在简陋的教堂顶上。教堂旁边的广场上正发生着十分稀奇的事情。整个师部分为三个矩形队伍从三面围住了整个广场。棋盘式的步兵阵列最前面到了教堂的台阶,最后面已经到了学校的围墙。

这群士兵穿着肮脏的灰色军装,戴着像南瓜一样可笑的俄罗斯头盔,步枪撂在一边,身上挂满子弹带。他们就是彼得留拉手下战斗力最强的师部。

师部的军装和靴子都是之前沙皇军队剩下的,士兵大多是反对苏维埃的富农。他们这次被调到谢佩托夫卡主要是为了保护这里具有战略意义的铁路枢纽。闪亮的铁轨钢以谢佩托夫卡为中心,向五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对彼得留拉来说,失去这个枢纽就意味着失去一切。事实上,他的“政府”已经没有多少“领土”了,所以才会把温尼察小镇当作“首都”。

大头目本人决定亲自来这里检阅一番。现在,镇上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静待他的到来。新兵被安排在广场上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们都是一些穿着各种破烂衣服、打着赤脚的青年人。有的是在夜里被巡查队从睡梦中抓来的农家子弟,还有一些是从大街上抓来的。不过,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参加战斗。“我们可没疯。”他们都这样说。因此,彼得留拉军官能做的,就是把他们带到镇上,划分成不同的队伍,然后给他们分发武器。然而,第二天,这些新兵就消失了三分之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给他们发靴子是非常不明智的,尤其是靴子的库存本来就不多了。于是他们下了一道命令,要求每个人必须穿着靴子。结果令人意外,这些新兵找来绳子和铁丝把烂鞋子绑在脚上了。最后只能让他们打着赤脚过来参加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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