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金局!”张小志鞋跟一碰,又来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听队长说,在局党委会上是您力排众议,坚持把我调回刑警队的,我必须向您敬礼!”
金波还是从镜片上方端详着张小志,思考再三,语重心长地说:“小志啊,你回到刑警队就踏踏实实重头来过吧,以前那种举报的事,我建议你还是别做了,无论你的出发点如何……”他慢慢喝了一口茶,冷冷地说,“我对那种方式,难以接受!”
张小志脸上的兴奋一下子凝固了,慢慢变得涨红。
金波把王武案件中关于迈巴赫车辆的调查情况都交给张小志,让他把齐江市所有的迈巴赫车重新摸排一次。张小志又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金波扶正了眼镜,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齐江市政府,林寒江办公室。
林寒江脸色凝重地在一份批复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右手的绷带虽然拆掉了,但掌骨还是隐隐作痛,提醒他签下的名字一定不会一帆风顺。
他把文件递给对面的周成功,他担心拆除一百多个小锅炉和烟囱,几家供热公司肯定会跳出来,到时阻挠施工、集体上访的状况都会出现,不知道周成功他们是否做好了应急预案。
郝仁敬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现在生态环境局的业务工作主要由周成功牵头。林寒江大胆重用这个老科长,让他主持局内工作。
周成功说:“拆除的20吨以下的小锅炉和烟囱,涉及四家供热公司,但是三分之二都是金龙公司的,只要他们不闹事,估计工作就能平稳推进。金龙公司如果带头捣乱,另外三家也会趁机兴风作浪。前期协调会上,我们已经和信访局、执法局和公安部门都商量好了,还是以联合执法形式开展工作,把金龙公司作为重点对象,各自制订应急预案,确保全市的‘蓝天行动’按时保质完成任务。”
林寒江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那个金龙公司的朱光明最近怎么没有声音了呢?”
周成功挠挠头,说:“也是啊,这老小子消停这么久,不像他的做派啊?他越销声匿迹,我心里越没底呢。”
林寒江活动着自己的右手,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要做最周密的计划,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他们尽管出招吧,我们接着就是了。”
周成功吞吞吐吐地提醒林寒江千万别大意,朱光明是一个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老流氓,都说狗急跳墙,他虽然是一只胖得喘不上气的肥狗,但还是会咬人的。他劝林寒江还是小心一些,郝局长生死未卜,他们再也经受不起任何闪失了。
周成功把朱光明比喻成胖得喘不上气的肥狗,林寒江被逗得哈哈大笑,眼前不由浮现捧着肚子喘气的朱光明的身影。他被人泼污水、持刀追杀、小雪的车祸离世,会不会就是这尊佛幕后指使的?林寒江的笑声慢慢停歇下来,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省城的抻面店。
店里只有魏森一个顾客,他还是像上次一样,一只鸡架、一碗面、一瓶酒,在那里满嘴流油地啃着。
不久,那个神秘女人如约而至,悄无声息地坐在魏森面前。她推开魏森面前的盘子和酒杯,放上一只旅行袋,听声音颇有些重量。
魏森手里捏着鸡骨头,疑惑地看着她。女人环顾左右见无人,轻轻拉开袋子一个小角,魏森的脑袋像被磁铁吸引过去一样,瞪大了眼睛去瞅。等看清楚袋子里的东西,他手里的鸡骨头一下子就掉在桌子上。他脸色黄里带红,呼吸急促起来,因为那是满满一袋子人民币!
女人若无其事地拉上袋子拉链,魏森的眼睛还像长了根一样,久久拔不出来。
“这、这是多少钱?”魏森紧张得口干舌燥,声音怪怪的。
女人向他竖起一根手指,说:“100万!”
魏森几乎要喜极而泣,他在自己胸前揩抹着油乎乎的手,颤抖地问女人:“我、我能拎一下吗?”他以为这100万是给自己的,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开始慢慢变软,随时随地准备给对面的美女跪下去。
女人戏谑地做了个手势,示意魏森可以去拎袋子。魏森站起来,双手哆嗦着去拎那个旅行袋,他闭上眼睛,用全身的力气去体会着100万的重量。
“是不是很重?”女人的声音像划过玻璃的刀片一样,钻入魏森的耳朵。
魏森睁开眼睛,喘着气说:“重!太重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个袋子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舍不得放下。
女人微微一笑:“当然很重,因为这是那个姓林的重量!”
魏森像被电击一样,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女人有些嘲弄的意味,低声道:“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
这句话像一盆凉水泼醒了魏森,他顿时像皮球泄气一样跌坐到椅子上。
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说:“这里面的一万块才是给你的报酬,还有你去做的事。”
魏森迟疑着松开旅行袋上的手,有些不甘地接过信封,问:“我那发小吴成给你干活,是不是也给这些钱?”
女人面罩寒霜,轻叱道:“不该你问的事,你还是别问了。好奇害死猫,懂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给姓林的钱?”
女人说:“老板的安排,你还是不要问了。你按照信封里的要求去做吧,我警告你,别有歪心眼!”她把袋子推给魏森,目光凌厉地盯着魏森。魏森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表态:“还是那句话,我办事,您放心!”
女人起身离开,魏森追问她一句:“您说的老板,是不是齐江两尊佛之一的朱总?”
女人戴上墨镜挡住自己的脸,意味深长地看了魏森一眼,说:“小瞧了你,你还挺有眼力见儿的……”
女人像空气一样飘走了,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魏森看着那沉甸甸的旅行袋,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抓过酒瓶一口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