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儿们和成年男子们要离开那房子了,尤苔莎回到了她的火炉旁。她沉入了思考中,但是时间不长。一会儿,查利,那个曾经来求借这地方的小伙子,又带着钥匙回到了厨房。尤苔莎听见了他,就打开门进了走廊说:“查利,到这里来。”
那小伙子吃了一惊。他走进前面的房间不禁脸红了;因为他,像许多人一样,感到了这姑娘面容和身材的能量。
她指了指火炉旁的座位,自己到了壁炉角的另一边。从她的脸上能够看出她叫这小伙子进来无论是什么动机很快就会表现出来。
“你在戏里演的那个角色,查利——是不是土耳其武士?”这美人问,在另一边通过炉火的烟看着他。
“是的,小姐,是土耳其武士。”他羞怯地回答说。
“你的台词长吗?”
“九段台词,大约。”
“你能给我背诵一下吗?要是能我很想听听。”
小伙子面对烧得发红的草皮块微笑着开始了——
来到这里,我,土耳其武士,
我在土耳其土地上学会了搏战。
他连续背诵着各场的台词,直到他倒在圣乔治手下的悲剧结局为止。
尤苔莎以前偶尔听过有人背诵台词。小伙子有声有势地背完以后,她又开始了,精确得一字不差,没有磕绊没有旁岔有声有势地一直背诵到结尾。是同样的主题,可是又多么不同。形式上相似,却添加了拉斐尔受到佩鲁吉诺影响之后的柔婉,那,在踏实地描绘了原先题材图像的同时,又把原初的艺术全然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查利的眼睛惊讶得瞪圆了。“嗨,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姐!”他说,带着钦慕,“我是花了三个星期学我的台词。”
“我以前听说过。”她平静地说,“现在,你能做件让我高兴的事吗,查利?”
“我愿意为你做好多件让你高兴的事,小姐。”
“你能让我演一晚上你的角色吗?”
“啊,小姐!可是你的女人裙装——你不行的。”
“我可以穿男孩子的衣服——至少除了戏装外,其他需要的我都能弄到。要是能把你的戏装借给我,星期一晚上让我替你一两个小时,绝不对任何人说一个字,那我将给你点什么好处呢?你呢,当然了,得为你自己那天晚上不能演出找个借口,说有个人——维尔小姐的表弟——会来替你。别的那些演员从没跟我说过话,所以是很保险的;即便不保险,我也不在乎。现在,我得送你什么你才能答应?半个克朗?”
年轻人摇摇头。
“五个先令?”
他又摇摇头。“钱不顶用。”他说,用手掌拂着壁炉架上火狗的铁头。
“那要什么,查利?”尤苔莎用一种失望的语调说。
“你知道五朔节时你禁止我的事,小姐。”小伙子嗫嚅着,没有看她,一直摸着火狗头。
“是的,”尤苔莎说,又多了一点傲慢,“你想跟我拉着手兜圈子跳舞,我记得对吧?”
“就那样半个小时,我就答应,小姐。”
尤苔莎定定地盯着这个年轻人。他比她小三岁;但是相比他的年龄他明显早熟懂事许多。“什么半个钟头?”她说,尽管她已经猜到了。
“把你的手握在我的手里。”
她沉默了一会儿。“就一刻钟吧。”她说。
“好吧,尤苔莎小姐——我愿意,要是我还能吻吻。一刻钟。我发誓尽最大的努力让你替我,不让任何人知道。你没想到有人会听出你的口音,小姐?”
“那是可能的。不过我会在嘴里放一颗小石子儿,以便听上去不太像我的口音。非常好!你把戏装和你的剑棍带来,我就允许你握我的手。现在我不想让你待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