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辛苦劳累了一整年,一到年底,孟月平时再拼,也会允许自己躺平几天。
所以她拒绝了霁月斋里好几个学子想要继续来跟她上“寒假小课”的要求——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才享受到的过年躺平假期,可不能心肠一软,就白白断送。
------
翻了年,小姑子陈舒的十五岁及笄礼,便是二月里的头等大事。
如今家里有了钱,孟月的主张是,少女一生只有一个如花的十五岁,所以要大办特办。但家里所有人都同意了,陈舒却心疼起钱来:
“赚钱多不容易啊,现在更不能乱花呀。”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果然还是得自己赚了钱才晓得钱不好挣呀,孟月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
上大学那会儿总觉得自己时间一大把,不听老人言,要拿时间去换那么一点点少的可怜的兼职工资。
当她每天起早贪黑去发传单,然后做家教,然后再被各种借口抵扣,最后拿到手才几百块钱的时候,就明白了钱不好挣,而更加发奋读书,去赚奖学金。
刚上大一的她,才十八岁,也比现在陈舒不过大三岁。
但如今的情形又跟她当年不同,钱难赚不假,但怎么也是自己给自己打工,创业者和打工仔是完全不同的话语权,她是有权利决定自己是否休息,并在休息期间去大肆买买买。
------
“赚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
孟月一说出此言,便又梦回上一世某个在角落里抹辛酸泪的小姑娘。
那时候她看中了一套《战争与和平》的刷边套装版,特别精美,一咬牙一跺脚,还真就买了,这几乎花掉了她整个兼职工资的一多半!
于是有机会重活一世,她也终于有了足够财力,以生日之名,宴请当年的自己。
于是,各类时兴的首饰发簪,还有沈记烧鹅铺的一顿漂亮的席面,便是她这个长嫂,可以给小姑子的及笄体面。
孟月算过成本,一套银色头面一贯,一套木兰花簪子一贯,漂亮席面也是价值一贯,陈舒由最开始的抵触和慢慢地在生辰宴上众星拱月般的享受,孟月就觉得这个钱花得很值。
而不止是她,婆婆李桂兰也拿出了双份礼,道是一份是陈寅给的。
“二哥早在去书院前就给我拿了一贯钱的,说我正式的及笄礼,他一定还在益京,怕因为不好请假,所以提前给了的呀……”
这怎么还给双份呢?陈舒满是疑惑地接过来,见是他抄录的一份膳食方子,便立刻变成了双倍惊喜——看来二哥也是知道她这个妹妹,最想要的是什么。
------
但让孟月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婆婆李桂兰转而便将一个镯子,当着全家人的面,递给了她。
“阿娘,今日是阿舒的生辰,怎么倒给我礼物来了?”孟月来不及闪躲,那个成色很好的玉镯,就这样被硬塞到了她手里。
她可不想喧宾夺主,风头出尽,孟月想着便看了一眼陈舒,却见对方并没有自己设想的丝毫不悦,反而还鼓励她接着:
“我的生辰怎么啦?阿嫂,不是你说的嘛,给就拿着。怎么到你这,就反而缩手缩脚啦!”
这能一样吗?孟月心道,镯子好是好,就是烫手啊。于是她又只好眼神求助自家夫君,陈牧感应到她的目光,也和陈舒说了意思差不多的话,缩成两个字,“拿着”。
婆婆李桂兰见她有些松动的意思,便又紧接着“加了把火”:“前些年条件不好,你嫁过来是受苦了,你还带着我们一起赚钱发家,这份用心和辛苦阿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如今我和你阿爹也有了些余钱,就想着和阿舒一样,都买个镯子。玉养人,女孩儿家带着好。”
陈舒听闻便也去把桌上那个属于她的镯子从匣子里取出来,戴在手上,走到孟月跟前,“阿嫂,我们陈家人的嘴巴都笨笨的,我阿娘没好意思说的话,我来说。她是想告诉你,在她心目中,你这个儿媳,和我这个闺女,都是一样的分量。对吧,阿娘?”
“你这丫头……”李桂兰虽然嘴上嗔怪,却并没有否认,“是的,儿媳虽说是嫁过来的,但这么多年,也是咱们陈家人,所以赶紧把礼物收下,再别多想。你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