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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花见状,知道孟月是同意接了,心里也是愧疚:
“这样,我做绣活时常要描一些花样子,上头的纹样就我来描,你只管写字。”
“那太好了,谢谢娘”,孟月接住了婆婆的示好,她承认一开始听到没有工钱确实是有些生气的,但大家都是一家人,又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就不再真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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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孟月都和婆婆配合相当默契。
李桂花描多少她就写多少,后来她想着三两下弄完,李桂花没来得及描的,她也照猫画葫芦,别说,描得还成。
喜得李桂花什么似的,“我就说月娘有慧根嘛。”
孟月笑笑不语,不过抄写佛经的这些天,她确实也心平气和不少。
前世有一阵子恋爱中的男女流行抄个什么《上林赋》,说什么“抄写《上林赋》,觅得意中人”,在孟月看来简直是荒唐可笑,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婚姻最后都是那样不好的结局,抄写这个劳什子赋,除了练字,别的屁用没有。
可抄写佛经,用婆婆的话来说,确实是一种修行。
所以孟月也就不那么反感,到后来一千张画完写完,内心真的平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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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淡然的心,对她这个红尘俗世中的人来说,也还是会为财帛动心。
更何况,孟月一开始抄书,也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补贴家用,还为了寅弟的光耀门楣。
所以当她和婆婆带着劳动成果来到栖霞寺,见方丈让旁边的大和尚抱一个钱匣子出来的时候,还是疯狂地欢喜起来。
不是说没有谈好工钱吗?还是说李桂花兴奋过头,把谈好的价格忘了?
孟月心里的这些个问号,都在方丈开口的那一刹那,疑云顿消:
“夫人替我们抄写经文,也是付出了心血和精力的,所以这两贯钱请一定收下。”
一千张两贯钱,换算下来,一张就是两文钱,刚好她和婆婆一人一文钱,这样的话,这两贯钱就可以两人五五开,两人各得一贯钱。
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再响,可孟月表面上还是得把失而复得的心情压下去,道:
“我娘说的没错,为菩萨做事,不收钱都是应该的。所以这个钱我们不能收。”
那方丈却不愧是化外之人,一下就把她看透了:
“收下吧,夫人,红尘中,就是这铜钱最能救急。”
孟月心道,这确实如此,“那行,我们收下,不过我们想捐出一半来,供奉寺里的菩萨们,快过年了,给它们塑一下金身,以求菩萨保佑我们家宅兴旺安宁。”
“如此……也好。”方丈并没有强求,而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栖霞寺是当涂县最大的寺院,本身就财大气粗,不过,谁会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钱呢?真金白银送出去的,才是真正善缘的起点呢。
三人又聊了会儿天,方丈聊着聊着都开始扯佛家偈语,孟月没有这方面的涉猎,所以就想要赶紧开溜。
就跟那着了火的烟花,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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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孟月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她把剩下的一贯钱,也是五五开留给了婆婆,自己辛苦大半个月才得了五百文,好在出在手上,多写几笔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