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也事先按照前世每次去教培大厂面试的经验,准备了一大段说辞,她原本打算若面前这位岳老板还在犹豫,她就又要把“寒门长媳,掌家不易”拿出来说。
到时候要是还不同意,就说先给自己一个试用期——孟月说服自己不要为这一刻的卑躬屈膝而感到抱歉,毕竟是她第一次在古代求职,还没摸到门道嘛。
“方便,太方便了。”岳掌柜爽朗地道。
孟月此刻内心有一只惊呆了的土拨鼠,手里的饼渣都掉到了地上:
这难道就是遇到正常领导的救赎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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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益京城里各大书院就要陆续开课了,近期书肆就是缺人手,要备货嘛!”
眼下是六月中,细算起来,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是各大书肆的用人需求旺季呢!
旺季,自然就是意味着钱喽!就像上一世时,她们这些教牛马的旺季,也正是在七八月的暑假天,越想赚钱就越要辛苦一些,孟月有这个觉悟。
抄书比教书好太多,除了费眼睛费体力,关键是它不劳神啊。
这样想着,孟月已经在心底给自己规划好了赚钱蓝图:
益京城里的书肆可不只这一家,往后手速练起来,那不就是钱从四面八方来嘛!
“咳咳咳……低调低调”,孟月听见心里有个小人这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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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陈公子已送来你之前抄的字了,只是那都一两年前的,我们都知道,字体是会随人的心境和时间而变的……”
岳掌柜拿出几页纸来递给她,“陈夫人,劳您在旁边的茶桌上将《三字经》的前十则,比着我手里的这个样子,写来与我瞧瞧。”
哦,有熟人引荐还不行,还得当场写几个字看。
孟月依言照做,拿到样书就翻开来看——字的间距很大,又碰巧没有什么繁难的字,一想也对,毕竟这也是小儿童的蒙学教材。
孟月秒懂,岳掌柜这是看在陈寅的面子上,给她开了个“绿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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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岳掌柜在她静心抄写的这一炷香功夫里,和陈寅聊起来。
“陈公子十年寒窗,如今终于心愿得偿,怎么也没摆上几桌,让我们这些熟识也去蹭蹭状元郎的风光嘛……”
陈寅在考取益京书院之前,就读于京郊的顺天书院。而今年的顺天书院确实只考走了他一个,所以岳掌柜话里的“状元郎”倒也没说错。
陈寅心里虽骄傲,却知道分寸,又有长嫂在侧,他更不可能张狂。
于是便道:“非也,非也,岳老板谬赞了,我等寒门子弟,考取是一回事,能不能顺利读完,也还要看自己的造化呢。”
“能读出来的”,岳老板看一眼正抄书的孟月,“你们陈家的和睦是远近闻名的。”
意思是,他们一定会倾尽全力,来供你。
陈寅如何不知,只是他本就对大哥大嫂的托举心怀歉意,如今想起往后的束脩之费,长嫂病好没多久,就又要出来抄书赚钱,他还有什么端着的?
学业再紧,他也要抓紧时间,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替家中减轻负担。
于是他端起茶碗,一口喝完后,弯腰对岳掌柜作揖:
“实不相瞒,今日我来,是想收回之前的想法,还要继续抄书,可行吗?”
在顺天书院读书的这些年,每逢书院放假,他都是自己边读书边抄书。
一来二去的,益京城里好多个书肆都是他的老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