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单身,小区乱起来后就躲在这里,白天不敢出去,晚上才敢偷偷找雪水。可刚才,她听见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刚才看见有个女的躲进来了,说不定有吃的!”是小区里的混混,之前总跟在赵强后面。
张姐屏住呼吸,往杂物堆里缩得更紧,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纸箱,“哗啦”一声。“在那儿!”脚步声冲过来,手机光照在她脸上,其中一个男人笑了:“还真是个女的,长得还不错……”张姐想跑,却被男人抓住胳膊,另一个人按住她的腿,“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她挣扎着,指甲抠进男人的手背,血珠渗出来,男人却更兴奋了:“还挺烈!正好饿了,先玩玩再找吃的!”
张姐的哭喊被捂住嘴,羽绒服被扯破,冷风灌进衣服里,她看着地下室的天花板,上面结着冰花,像她此刻的心。
远处传来小区门口的喇叭声,不知道是谁在喊:“听短波说米国那边更惨!城市都烧起来了!抢粮的直接开枪!”可这声音,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在这个极寒的末日里,她连活下去的尊严,都快保不住了。
小区里的混乱还在继续:有人为了半瓶冰红茶打死人,尸体躺在路边,没人管;
有人撬开别人家的冰箱,哪怕里面只有冻硬的白菜,也抢得头破血流;
还有老人抱着空的粮袋,坐在楼下的石凳上,慢慢冻僵,眼睛还盯着超市的方向。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粮袋和血渍,远处的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光——
第143章
市体育馆改造的庇护所里,凌晨五点的天还没亮,场地中央的应急灯就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密密麻麻的地铺从看台延伸到场地中央,两床被子之间连放脚的缝隙都没有。
有人裹着破旧的棉衣蜷缩着,有人靠在看台的栏杆上打盹,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女人的叹息声混在一起,裹着极寒的空气,在封闭的空间里散不开——
这是庇护所接收幸存者的第十天,粮食储备从最初的两车,降到了现在的半车,每个人的口粮,也从“一碗粥加半个馒头”,变成了“小半碗掺谷壳的野菜粥”。
“发粮了!排队!不排队的今天没份!”两个穿深蓝色马甲的工作人员推着铁桶过来,桶沿上沾着干硬的粥渍,桶里的野菜粥稀得能照见人影。
人群瞬间涌上去,却被两个手持木棍的人拦住——为首的是王磊,庇护所负责人王主任的侄子,别人都穿洗得发白的旧棉衣,他却套着件干净的黑色夹克,袖口还沾着油星子,手里的木棍时不时往人堆里戳,吓得最前面的老人往后缩:“挤什么挤!没看见桶里就这点东西?再挤谁都别吃!”
张婶攥着个豁口的搪瓷碗,排在队伍中间,碗沿上还沾着昨天的粥痕。
她的孙子小宇发着低烧,嘴唇干裂得流血,昨天只喝了小半碗粥,夜里一直喊“饿”。轮到她时,舀粥的工作人员手抖了抖,勺子里的粥只盖住碗底,还飘着几根没煮烂的野菜:“婶,省着点喝,今天就这些了,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张婶刚想求着多给半勺,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夺过她的搪瓷碗。
“这碗我要了,你个老太婆,吃这么多干嘛?”是王磊,他把碗里的粥倒进自己手里的不锈钢饭盒——
饭盒里已经有小半碗粥了,是刚才截胡前面李叔的。他随手把搪瓷碗扔在地上,“哐当”一声,碗沿又磕掉一块瓷,粥洒在地上,瞬间结成了薄冰。
“你怎么能抢我的粥!我孙子还饿着呢!”张婶扑过去想抢饭盒,却被王磊一脚踹在膝盖上,疼得她跪在地上。
“老东西,敢跟我抢?”王磊蹲下来,用木棍戳了戳张婶的胳膊,“信不信我让我叔把你撵出去?外面零下二十度,出去冻半天就没气了,你想试试?”
周围的人都低下头,没人敢说话。昨天老李就是因为替张婶说了句“不该抢老人的粮”,被王磊带着人拖到庇护所门口冻了半小时,回来后就咳嗽不止,现在还蜷缩在看台角落,连动都动不了。
刘叔攥着自己的空碗,指节捏得发白,却只能把脸扭向一边——他家里还有老伴和孙女,要是得罪了王磊,一家人都没好日子过。
“王哥,这儿还有块压缩饼干,刚从一个老头那儿拿的。”
王磊的跟班小李跑过来,手里攥着块皱巴巴的压缩饼干,包装纸上还沾着灰。
王磊接过来,撕开包装就咬了一口,饼干渣掉在地上,旁边一个穿破棉袄的孩子立刻蹲下去,想用手刮起来,却被小李一脚踢开:“滚!这也是你能碰的?”
孩子吓得哭起来,被旁边的母亲赶紧拉进怀里,母亲的眼泪掉在孩子的头发上,没等擦干就冻成了冰粒。
场地西侧突然吵了起来,是两个男人在抢一个布包——里面藏着半袋玉米面,不知道是谁从家里带出来的,刚才被发现后,两人就打了起来。
一个人的脸被抓破,血顺着下巴流下来,另一个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布条缠在上面,渗着淡红色的血。
布包在混乱中被扯破,玉米面撒在地上,没等落地就被风吹得飘起来,几个人立刻蹲下去,用手往嘴里捧,连地上的灰尘都没放过,嘴里还念叨:“别浪费……别浪费……”
张婶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走到看台角落的地铺旁。小宇还在睡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唇干裂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