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去另一间吃吧,先吃饱,旁的晚些再说。”
千钟在这突如其来的错愕间懵然一怔,又恍然彻悟。
庄和初今日要待的那个朋友,就是眼前这来者不善的谢宗云,而另一处雅间里的饭菜,才是为她备的。
千钟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一字也不多言,一把抓起庄和初给她夹了红烧肉的那只碗,小心翼翼地闭着一口气绕过通身煞气的谢宗云,一溜烟就出去了。
空出了席位,庄和初才又和气地道:“谢参军请坐吧。”
谢宗云沉着步子进来,随手把那道被他破开的门关上,再一垂手,就按在了腰际。
常日里这处挂的都是他那只酒囊。
今日不同。
今日挂在这里的是一把刀。
“免了。”谢宗云如紧盯猎物的虎豹,牢牢盯着庄和初,缓缓抽刀,“初次交手,不知庄大人惯用什么兵刃?”
庄和初看着自他手中渐渐抽出的寒芒,如澹冶春山,温然而笑。
“别人的兵刃。”
第50章
庄和初身怀武功,是谢宗云来之前就确定无疑的事。
倒不是因为庄和初出身道门,就一定会武。
而是在大理寺对峙那日,他仔细留意了大皇子,无论气息还是脚步,亦或事发于前不由自主露出的本能反应,都足以证明,大皇子最多算个武夫。
而当日在巷中一刀一个西北恶匪的那人,绝对称得上是高手。
就是放在谢宗云此生迄今交手过的所有人中,都能称得上拔尖儿的那种高手。
当日在巷中,除了未与他照面的大皇子,和那些没能活着与他照面的西北恶匪之外,也就只有庄和初与那小叫花子的足迹了。
那如今摇身一变,已成了先帝御旨赐婚庄和初的县主的小叫花子,他也再三留意过,若大皇子还能算个武夫,她就是连武夫的边儿都挨不上。
也就只能是庄和初了。
虽然这人一行一止,乃至一呼一吸,都好似被一层层柔柔的云雾笼着,看不出真貌,但影影绰绰之间,仍能窥出一片深藏不露的可能。
所以谢宗云一出手就没留余地。
提步凌身而起,足尖于侧壁一踏,刀锋与人合而一体,直冲而下,朝庄和初面门斫去!
刀风刚劲,呼啸而至。
陡然落空。
庄和初侧身避过了。
客房本就不大,庄和初坐着,面前还横着一张布满杯盘碗碟的桌案,动身余地极为有限。
上佳之选,就是侧身避过这一击,借势起身,转换个便于出手的位置。
这也是谢宗云出这一击唯一想要的结果。
在掂量出这人究竟有几斤几两之前,谢宗云并不想伤他一分一毫,他只想让他出手,以最好的状态,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
所以这一击之后落脚的位置,谢宗云在一进门时就选好了。
落地一滚便至,横刀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