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千钟凑去他耳畔,“这么听着,这事对裕王的好处最大,八成是他叫人传的……对使团下手,八成也就是他干的事。”
庄和初笑笑,“未必——”
未必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观门附近一道身影穿过重重信善,直朝他们过来。
是位道长。
却不是太平观里的道长。
“郡主。”是那摆摊算卦卖绳结的老道长。
他今日摊子就支在太平观近旁,见这二人走过来,自摊上捉起个早已备好的符,迎上前来时,长纱一角还荡在庄和初肩头。
道长意味深长地朝他看了一眼,才转将手中的符递到千钟面前。
“听闻郡主在求一道……不大容易的姻缘,这念头,与先前那道护身符有些冲撞,为着郡主平安,还是与郡主换一道妥当。之前那道护身符,郡主寻片净土,烧了就是。”
还是叠起后用丝绳缠好的一道符纸。
与那日送来使团遭难消息时的一样。
千钟心领神会,刚要伸手接,后面侍卫忽上前来,拦道:“郡主当心,还是容卑职检验一番比较妥当。”
老道长立时一缩手,皱眉道:“符咒不可沾他人手。”
侍卫往腰间佩刀上一摸,叱道:“裕王府不信这套。”
“我来吧。”剑拔弩张间,庄和初向道长伸出手,息事宁人道,“庄某也算得上半个道门弟子,这些规矩略知一二,若有报应加身,我担着就是。”
说着,也朝那侍卫和气地问道:“如此可方便吗?”
无论如何,庄和初在职衔上还是压着他们一头的,只要能亲眼查过这东西,在裕王那里有个说法,也就不算失职,又何必斤斤计较?
侍卫也好商好量道:“有劳庄统领。”
老道长略一迟疑,还是将那符递到庄和初手上。
缠裹好的符纸在庄和初掌中慎重地攥了攥,又郑重捏过每道边角,才仔细解开缠绕其上的丝绳,当着所有的眼睛缓缓展开符纸——
纸上没有什么文字。
只赫然一道以朱砂写就的寻常道家符咒。
老道长好容易绷住脸,没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错愕之色。
侍卫下意识伸手要取过来细看,庄和初稍一扬手避开了。
庄和初浅浅含笑,语声里却减了几分和气,“适才道长说,这是为郡主请的姻缘符,兄台是倾慕郡主,想与郡主有缔结连理的缘分吗?”
“不、不……卑职不敢!”侍卫慌地缩了手。
另一侍卫还疑窦未消,“道长是早知今日郡主会来这里吗?”
“当然。”老道长定了神,底气十足。
侍卫眉头一沉,追问:“道长如何会知道?”
老道长双手往袖中一拢,嘴朝不远处自己的卦摊一撇,“废话,算的呗。”
“……”
老道长丢下个白眼就施然转身回摊去了。
庄和初好脾气地扬扬手里拆开的符,问那二人可还要看,见那二人鹌鹑似地缩回他们身后三步开外去,才慢条斯理地将符仔细折好,交给千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