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又笃定道:“您这么一出手,既没有得罪裕王,也算救了他们,又为民除害,这是双倍的功德——啊,您还给我讨回了清白,那就是三倍的功德!您下辈子……不,您这辈子一定高官厚禄,平安顺意,百子千孙,福寿天齐!”
无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她说的这每一样,庄和初都不抱半点儿念想了。
庄和初莞尔笑笑,“你不介意就好。以谢参军之雷厉风行,等晚些从大皇子那里回来,应该就能有个结果了。”
谢宗云巴不得趁裕王不在,赶紧处置了这事儿才好。
听他提起大皇子,千钟神色微微一动,抿抿唇,似是犹豫了些什么,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大人,您都算到这么多了,那您也算到了,一会儿您可能有难吧?”
有难?庄和初眉目弧度微敛,笑意随之一浅。
虽说万喜那副架势一看就不是为的什么好事,但终究是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出个事由,无缘无故,怎么就断出是他的难呢?
“什么难?”庄和初平平静静问。
“就是裕王又要对您使坏了呀!”这话已然不能更直白了。
庄和初一点儿没有大难临头的样子,甚至连小祸缠身的样子都没有,只一如既往不急不忙地问:“这也是你算出来的吗?”
“我哪能有这修为呀!但光是看这马车,也能知道一点儿了。”
第19章
今日虽也天寒,但终究是放晴了。
皇城各条主道的积雪已清,街上处处喧嚷如常,万喜再急,也不敢把马车催得太快,这辆载着他们往大皇子府去的马车行得尚算稳当。
庄和初抬眼在车中看了看。
他用马车出门的时候不多,但无论如何出门,不惹人注目都是首要的。
是以那辆现下被押在大理寺的马车经过他一番慎重斟酌,在一众高门大户的马车之中,可算得上是几乎没有什么特征可言了。
这辆马车则恰恰相反。
这辆马车新得华贵,华贵得扎眼,扎眼得让人一眼难忘,即便穿行在最繁华街道的车水马龙间,也无所遁形。
舒服倒也舒服得无可挑剔。
“这马车有何不妥吗?”
“马车妥,妥得很,是裕王不妥。”千钟在摇荡的马车中朝他凑近些,响脆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别有几分神秘,“您不是说,这马车是裕王送给您的吗?”
庄和初微一点头,算作回答。
千钟在庄府门口一随他坐进来,就问了他,这崭新的马车是哪儿来的。
马车这种东西,不像集市上的瓜果梨桃,现成的摆在那里叫卖,庄府的马车昨日刚被毁,今日一早就冒出这么一辆崭新的,千钟当时便觉得有点儿古怪。
只是那时满心里都紧张着来讨清白的事,否则早该想到了。
“我听说过,朝廷里有规矩,多大的官,坐什么规制的马车,都有讲究,不能乱坐,裕王给您的这个,就是三品官能坐的,是吗?”
话是求证的话,但口气里分明没有半点犹疑。
“不错。”庄和初含笑点头。
“那您仔细瞧瞧这儿。”
庄和初循着她的指点,目光落到她身旁的窗框上。
临近正午的天光被窗纸一滤,只余下纤薄的一层透进来,就这么一层,已在窗框上映出一重粼粼金华,乍一搭眼,好像那窗框是用金箔包裹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