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拜寿么?”
慕鸳时一把推开面前的韩寂阳,直起身从紫檀木长凳上,跨步走下,站到整齐站起的门下弟子之前,负手转身。
立于众人的身影,昂然挺立,含笑未语,睥睨之姿,依次扫视过柳家众人。
这才是当之无愧的蝶舞门主,剑仙慕鸳时。
柳汇川喜笑颜开,上前舔着脸拱手道:
“慕门主,老夫乃是垂荫堂柳汇川,今日得见……”
“垂荫堂,是你——做主?”
慕鸳时横睇半眼,随即眸色宛转,抬起长睫,目光落至轮椅之上的柳羡仙,歪头一笑。
以门主身份前来,相迎的自该是垂荫堂之主,知她此举深意,是于众人前为自己正名。
心中的酸与怒未消,柳羡仙抬手,示意哑叔推自己上前,似有似无地笑意之下,客套道:
“长安垂荫堂,柳羡仙,久思剑仙芳影,今日再次得见,惊鸿照人,风华如旧。”
他半真半假地圆上曾见过她的谎言,冷意沉声,有对她蓄意挑衅的不满,更有对她门主之姿的盛赞。
眼神掩不下的自得笑意,她上前俯身歪头,近前细细赏玩这一张脸,完美的骨相之下,额角开阔,山根高挺,眉骨陡峭,其下眸似寒星,偏偏是两瓣薄唇,形似花瓣,总似噙着一抹悲悯,这峰回路转的温柔,是他脸上矛盾到极致的风姿。
与他平视相对,她带着几分轻浮道:
“笑指云渊覆手间,原是蓬莱谪落仙。别来无恙,柳羡仙。”
面具之下,右眼轻轻一眨,一道眼风,在二人之间,漾开一池春水。
众目睽睽之下的,名满江湖的剑仙公然调戏,柳家诸人与在场宾客除了惊讶他二人旧相识之外,更惊叹于这慕鸳时对柳羡仙别具一格,像是她将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随意与自信。
最近是何谣言,甚嚣尘上,已自此定。
而柳羡仙脸上五官微微冻住片刻,若放在平日里,他会欣然接受她的小心思,只当成一次取悦,但现在是她绝对的居高临下,总有两份不情愿。
他眼眸凛冽一瞬,警告适可而止,随即垂眼,抬手道:
“请。”
主座,本为柳汇川与慕鸳时而设,如今却是柳羡仙与她,柳知棠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己父亲受挫的无奈与窘迫。
“阿姊,这剑仙好像与那日见的不一样啊!”
柳知桓凑在柳知棠身边,好事疑问的眼神,只往主座上的慕鸳时打量个没完。
柳知棠拉他到一边,挡在他身前,低声警告道:
“你不要命了?即是知道不一样,还敢看!今日这剑仙是来真的!”
柳知桓又偷瞄了一眼,剑仙她是不敢想,但是堂兄房里那个还没名分的小娘子,他是没忘,他色眯眯舔嘴道:
“那时娘子是真的像,特别是笑起来这嘴角的一股子得意劲儿!那亲上一口,那岂不是得了剑仙的香泽?”
“你这榆木脑袋,除了女人没别的想了!”
柳知棠手上用力,便给了他一记爆栗,但这草包弟弟说到了自己当日所想,又不禁细思。
那日打断自己疑虑的,是时娘子大胆亲昵之举,她转身,恰好看到柳羡仙那冷静中暗涌占据与贪看的眼神,分明就是动了心思,
她低声狐疑道:
“这柳羡仙,是在做春梦么?剑仙当众调戏,又是旧识,他鳏夫一个,就坡下驴不就好了?为什么笃定要娶那时娘子?”
正当她奇怪之际,温相善带着一众弟子上前去,向柳汇川敬酒祝寿之后,转向柳羡仙道:
“柳少堂主,在下告辞。”
说完,不等柳羡仙回答,他已是转身正抬步离去。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