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点后腿一蹬,整只狗腾空而起,前爪精准地搭在陈锦奕膝盖上,毛茸茸的脑袋直接拱进了他怀里。蓬松的大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湿漉漉的鼻子在他衬衫上嗅来嗅去。
“汪!”大点兴奋的叫了一声。
“大点!过来!”苏河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严厉。
大点的耳朵瞬间就耷拉下来,原本欢快摇动的尾巴也慢慢停住,最后可怜巴巴地夹在了后腿间。它缩回搭在陈锦奕腿上的前爪,整个狗都矮了半截似的,慢吞吞地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往苏河那边挪。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还时不时偷瞄陈锦奕。
走到苏河脚边时,大点干脆直接趴了下来,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前爪上,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苏河弯腰捡起牵引绳,手指在大点脖子上轻轻点了两下作为警告。萨摩耶立刻把鼻子埋进爪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向上望着,连耳朵都服帖地贴在脑袋上,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走!”苏河用力拽了下牵引绳。
可大点像是钉在了地上,任凭怎么拉都纹丝不动,反而把脑袋更深地埋进爪子里,发出呜呜的哀鸣,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陈锦奕突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投下一道阴影。他镜片后的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你吃枪子儿了?对大点这么凶。”
空气瞬间凝固。
苏河拽着绳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他垂着眼睑没说话,只能看见睫毛在微微颤抖。
大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悄悄抬起脑袋,黑眼睛不安地在他俩之间来回转动。
“走。”苏河又用力拽了一次绳子。
大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沉重,爪子在鹅卵石上拖出沙沙的声响。它频频回头望向陈锦奕,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但苏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陈锦奕站在原地,看着那团雪白的毛球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暮色里。
他忽然勾唇笑了笑,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小袋密封的冻干零食,包装袋上还印着爪印图案,明显是早就备好的。
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撕开包装袋,浓郁的肉香立刻飘散在空气里。他朝着大点消失的方向走去,晃了晃零食袋,塑料纸发出窸窣的脆响。
已经走出二十多米的萨摩耶突然刹住脚步,鼻子疯狂抽动,连牵得笔直的牵引绳都被拽得晃了晃。它猛地回头,耳朵唰地竖起来,刚才还耷拉着的尾巴瞬间复活成蒲公英状。
“呜嗷”大点激动地原地蹦跳起来,完全忘了刚才的委屈,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苏河被拽得踉跄一下,皱眉回头时,正看见陈锦奕笑着将一块冻干高高抛起。
雪白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窜出,精准地在空中接住零食,咔嘣咔嘣嚼得满脸幸福。
苏河撇嘴,双手环胸冷着脸,“大点它要减肥。”
陈锦奕头也不抬地继续揉着狗头,指尖陷进厚厚的绒毛里,“又不胖。”
他顺手又抛出一块冻干,大点敏捷地跃起接住,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兽医说超重5公斤。”苏河的声音硬邦邦的,看着那家伙又摸出第三块零食,眉头皱得更紧了,“而且你喂的是进口冻干,热量太高了。”
“偶尔一顿。”陈锦奕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轻飘飘扫过苏河紧绷的脸,“好了,不喂了。”
不知何时,牵引绳到了陈锦奕手里。
苏河双手插进兜里,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边的银杏树叶。
金黄的叶片打着旋儿飞起来,又轻飘飘落下。
“你怎么这两天都在这边出现。。。。”他声音闷闷地从衣领里漏出来,像被秋风揉皱的落叶。
陈锦奕轻轻拽了下牵引绳,“搬家了。”他语气平常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就隔两条街,翡冷翠公寓。”
苏河踢叶子的动作顿了顿,那岂不是他每天遛狗都会遇到陈锦奕了~他心里打着小算盘。
两人一狗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区门口。暖黄的路灯将影子拉得细长,铁艺大门投下繁复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