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宾利蛮横地停在了几步开外的路边,轮胎碾过湿滑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车门被猛地推开。
陆珩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冰冷的戾气跨下车,他甚至没关车门,几步就跨到了两人面前。
那双深邃的黑眸如同淬了寒冰,死死地钉在依旧维持着保护姿态,将苏秋池圈在怀里的林禹炀身上,然后猛地转向苏秋池,眼底翻滚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狠厉。
他下颌线绷得极紧,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质问,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苏秋池,他是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路边积水映出的霓虹光地闪烁,却丝毫照不亮陆珩眼中那一片骇人的阴沉。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将相拥的两人彻底刺穿。
苏秋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凶狠的质问弄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从林禹炀怀里挣脱出来。
他看着陆珩那双盛怒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林禹炀倒是显得从容许多。他缓缓直起身,甚至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迎上陆珩几乎要杀人的视线,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其微妙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浅笑。
他没有回答陆珩的问题,反而微微侧头,用一种近乎亲昵的姿态,对着脸色发白的苏秋池低声询问,语气温柔得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秋池,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苏秋池脸色煞白,嘴唇微微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陆珩此刻的模样太过骇人,那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手腕却猛地被一只冰冷而用力的大手攥住!
那力道极大,捏得他腕骨生疼。
“陆珩!你干什么!”苏秋池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惊慌和挣扎。
陆珩却根本不理他的反抗,甚至连一眼都吝于施舍给旁边姿态从容的林禹炀。他像是被触怒了逆鳞的猛兽,所有的理智都已燃烧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粗暴的占有欲和怒火。他猛地一扯,将苏秋池拖拽着拉向那辆黑色的宾利。
“放开我!”苏秋池徒劳地挣扎着,脚下滑踉,狼狈不堪。
林禹炀上前一步,似乎想阻拦,声音依旧维持着温和的调子,“这位先生请冷静一点,你这样会弄伤……”
“滚开!”陆珩头也不回地低吼,那声音里的暴戾让周围空气都骤降几度。他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粗暴地将苏秋池塞了进去,然后狠狠甩上车门,隔绝了外界所有视线。
他绕到驾驶座,上车,落锁。
逼仄的车厢内瞬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笼罩。
属于陆珩的雪松气息混杂着未散的冷怒,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苏秋池的感官。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强大的惯性将苏秋池死死按在椅背上。
陆珩死死盯着前方道路,侧脸线条僵硬如铁,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车厢内死寂了几秒,只有轮胎压过湿滑路面的噪音和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突然,陆珩猛地一脚刹车,将车粗暴地停在了路边一个相对昏暗的角落。
巨大的惯性让苏秋池向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座位。他惊魂未定,心脏狂跳。
下一秒,陆珩猛地转过头,那双赤红翻滚着骇人怒意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又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醋意和质问,狠狠砸向苏秋池,“他是谁?!”
“那个对你搂搂抱抱,穿着人模狗样,戴着可笑眼镜的男人到底是谁?!”
“苏秋池,我才离开多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好下家了?嗯?”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被背叛后的尖锐刺痛,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到了极点。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发展到哪一步了?他碰你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