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家里,除他脚上这双外,唯一正式的拖鞋。
方知有心里顿生不解、困顿、烦躁。家里明明有鞋套和一次性拖鞋,给李蔓穿什么不好?
所以徐斯人就这么不信他吗?所以谁能来教教他,要怎么表达爱意,才能诠释唯一?
方知有抬手,将烟递进嘴里重重吸了一口,尼古丁从他身体里打了个圈,他仰头,将压抑的瘀积长吐而出,见烟似雾一样盘旋着,绕上屋梁。
接着,他掐着烟蒂的手轻轻一张,他握住整根烟,将烟灰、烟蒂捏在手心揉成一团。
掌心传来的灼烧痛感,烫着他,帮他在失智之前,存下最后一丝理智。
“方……方……”李蔓被方知有的冲动吓着了,她看着他紧捏的拳头,脖子上鼓起的青筋,她害怕地收回腿,后退了两步。
方知有的脸色寡白,仍是副冷漠低沉的样子,他动了动脚,却是脱下拖鞋,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徐斯人不要她的拖鞋,那他也不要了。他赤着脚站在冰冷的瓷砖上,任冷意一点点漫上来。
臭脾气。李蔓看着那双大大的黑拖鞋,没敢再轻举妄动。
掐在手里的烟,慢慢灭了,她沉默以对,继续和方知有在这凝重的氛围里,生硬地僵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灿烈的阳光,照的她脸颊发烫,李蔓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没沉住气,几乎投降地松了口。
李蔓:“方知有,我不招你了,成吗?”
始终不动声色,如雕塑一般静止的方知有,终于又松动起来。
他再次看向李蔓,随性地扯了扯嘴角,又变回疏远礼貌的模样,好歹找回几分活人气。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他的鼻尖溢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尽可能不太犀利地,稀松平常地自我调侃道:“没有,是我没处理好。”
“什么?”李蔓的眉头颦拧在一起,没看懂方知有说变就变的脸色,仿佛障眼法里的迷。
方知有:“我理解你对我的不信任,也感谢你对徐斯人处境的担心,我明白,我聘请徐斯人,又把她给睡了,我做的事,听着确实特不靠谱……”
“乍一听,更像那种由小头控制大头,拿风流当韵事,拿花心当倜傥的渣男,实则是变着法儿把小姑娘给吃干抹净。”
李蔓紧紧盯着方知有,她见他目光轻淡的落在自己身上,态度真诚,言辞坦白。
她不再考虑表面上的岁月静好,承认道:“是的,方知有,你的许多表现简直令人眼花缭乱,如果你无法收心,又何必招惹单纯无辜的徐……”
方知有抬手,竖着一根食指,挡在两人之间,他打断李蔓:“我无法左右动心的时机,但我很明确自己,也很明确我对徐斯人的感情。”
偏严厉冷肃点眉眼,墨一样沉,方知有直看进李蔓眼底,目光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他强调道:“徐斯人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听听,第一个,最后一个,多烂熟的用词。
李蔓不以为然,她鼻尖飘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几近挑衅地反问:“什么意思?方先生不妨说得更清楚些。”
方知有的眼睛一瞬不眨,“我会娶徐斯人。”
娶。娶徐斯人吗?
李蔓意外地睁大双眼,她上上下下重新将方知有打量,见他坦荡磊落,不躲不避。
他仍保持着侧身对她,只将脸面过来,阳光成了他身上的光环,他似梦似幻,眉眼干净清澈,因为承诺和爱,一时温柔。
她在方知有的眼里,看到了徐斯人,可是……
李蔓不可思议地提醒他:“方知有,也许是今天的我不符合你的口味,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你的财富对这个世界永远充满吸引力……”
“一定会出现比徐斯人更符合你喜好的女孩,很多很多,当她们靠向你,解开你腰间的皮带时,你觉得你可以抵住诱惑吗?”
“你现在觉得你爱徐斯人,你愿意娶她,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才3个月,新鲜劲儿都还没过呢?也许,也许此刻,你说出这些话句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