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茶呛了的张氏,憋红了脸,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别看顾家这二老年纪一大把了,但论身体,就凭俩人吵架的那架势,那身体是真没的说。
想到这一点,张氏对未来不抱什么希望了。
张氏的隐忍中,进入盛夏,端午到了。顾老太太想看赛龙舟,顾天齐就组织了一场小范围内的龙舟大赛,既满足了老太太的需求,又和当地的乡绅打成一片。事实上,有顾家背书,顾天齐这个知县并不难做,这一点就是纯属哄老太太开心。
热闹过后,顾天齐一家四口,十数位仆妇,簇拥着老太太回家。见到这个画面,不知是天热还怎么的,顾勇忽然心动,跟了上去,理直气壮地和顾天齐说:“今日我和你们过节。”
顾老太太推开孙子,不让他为难,自己直面顾天齐:“以什么身份?”
顾勇挑了下眉,含糊不清地回答:“自然是亲戚。你和三弟妹是顾家养大的,同我们兄弟几个情同兄妹,这难道不对?”
不等他说完,顾老太太立即回怼:“我们姐妹只是住在你们顾家,吃喝却是齐家的!还有,齐家家业,大部分叫我姐姐带进了你们顾家!”
顾勇也有话说:“但是父亲早就把那部分家业拿走,后来都给了顾籍那小子,他还以为我不知道!”
两个加起来一百五岁的人,就那么当众吵了起来。
顾天齐总算明白了妻子的感受,夫妻俩对视一眼,最后,顾天齐叹息道:“先回家吧,有什么吵……说的,回家再说。”
顾老太太出面,本意是要拦下顾勇的,结果却适得其反,顾勇顺利进了后衙。
为了不面对那对争执不休的老人,张氏亲自带着下人去准备晚饭。忙到天色暗下来,将将把饭菜、月饼都准备好,外头来报:“夫人,有位陆夫人求见,这是拜帖。”
谁家大过节的串门?张氏刚要反问,蓦然想起来近日太公公和太婆婆争执间,时常提到的那位——阿荻。她相公能拿到扬州府最中心的江都县知县,也是这位和她哥哥的关系。
张氏想起来后,收了拜帖,道:“我去迎一迎。”
亲自去。
传话的婆子最初还是忐忑的,听到这话,顿时一安。跟着张氏一起到了门厅后,她就看见自家夫人笑容满面地给来客见礼,不仅没有怪对方,还殷勤地唤着:“表姐。”
确定来人是江荻后,张氏不免一番问候,殷勤之余,打听了江荻的来意后,才一拍脑门,说:“看见表姐我欢喜傻了,竟忘了叫表姐进门,也忘了告诉相公和祖母。”
何曾真忘了,不过是确认江荻的来意罢了。
这个表弟妹,并不似表面那么憨傻呢。顾天齐,娶了个好妻子。江荻心里暗赞着,跟着张氏进了门。
和顾籍沟通无果后,江荻对这个姨祖母还是不放心,她心中有了主意,口内却和顾籍说:“我本来就要去扬州摸底的,顺道去看看姨祖母吧。”
顾籍明知她要整事,却没有多加阻拦,只是考虑到顾勇也在扬州,他给江荻拨了十二名护卫,护江荻之安全。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为了顺利出发,江荻收了人,火速南下。下午她就进了扬州城安顿妥当,听说顾勇也去了江都后衙后,她立即带了简平来拜访。
意图,打草惊蛇。
屋内。
顾勇听到江荻来了后的表情,如同便秘,久久不能言语。
没完没了啊!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