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开口,打着圆场的同时做主:“赶了许久的路,孩子们也累了,先收拾安顿一下吧。”
陆通和陆母正有此意,正要起身之际,陆父咳了咳,指着身后梳着妇人发髻的小姑娘,抢先道:“你等下,这是我新收的人。”
早知此事的陆母,按着儿媳妇的教导,看着陆父说:“只要养得起,这种丫头,老爷想收就收。”
陆父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但是他不会和自己的好运作对,立即告诉那丫头:“白雪,还不快给夫人端茶。”
白雪脆生生地应了。
陆母却道:“这就免了。老爷没有功名,又有儿子,按说是不能纳妾的。可董姨娘情况特殊,又生了一双儿女,儿媳妇和亲家出面帮忙走了文书就罢了,其他人再没这个机会的。”
陆父和那个白雪都不懂这话,由陆父发问:“什么意思?”
底下伺候的董姨娘勾起嘴角。
陆母没兴趣和陆父掰扯,指着自己的婢女,与陆父介绍:“这孩子叫香草,是儿媳妇身边那个女官钟妈妈教出来的。这些事她比我懂,叫她说给你听吧。我累了,先回去躺躺。”
说完,陆母还催儿子儿媳妇带孩子下去休息。江荻和陆通应诺,完全不给陆父表达的机会。董氏随口指着了准备饭菜的事,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剩陆父、白雪、香草三人。
身姿优美、容颜胜过珍许多的香草,含笑解释起来。
陆父精神飘忽之际,那名更名为白雪的女子,身子晃了三晃,才靠着椅子把手站稳了身子——她把身子给了比自己爹还大的男人,却也不过是个玩意。等老男人厌倦了她,或是主母厌了她,可以立即把她卖掉、送人。
这都不是最绝望的。
最绝望的是,即便她生了孩子,也不能摆脱这种身份!何况,她不一定能生孩子。准确地说,是这个老男人不一定能生了。
那这样的话,我在陆家待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香草想逃离陆家。
她的念头刚起,陆父老迈的声音同时响起:“白雪,别听她的,我不会卖掉你,也不会让人卖掉你!”
你还不如把我卖了呢!
白雪的心在哭泣。
陆家的宴请放在了第三日,无他,第二日是江荻回娘家的日子。江荻一家五口早早用过早饭,并下下人婆子、许仲山等人,整整一艘大船,顺和沂河飘了两刻,抵达许家湖。
江慕早已等在那里。
过去三年,江慕入京两回,暖暖对这个舅舅并不陌生。船刚靠岸后,不用江荻和陆通吩咐,暖暖带头规规矩矩地喊了舅舅,而后飞快转向江慕身后,咧嘴一笑,对那两个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少年,道:“圆圆,团子。”
表哥和表弟没叫就罢了,还喊的是乳名,江家兄弟不干了。
圆圆道:“暖暖,你得叫我学名!”
暖暖压根不知道表哥的学名是什么,就说:“说我呢?你不也没叫我学名?”
圆圆一怔,说:“你叫什么?”
暖暖眼珠子一转,道:“问别人之前,不得先介绍自己么?”
圆圆没察觉表弟的心思,诚实地自我介绍:“我叫江坤,到你了。”
暖暖笑,道:“江坤兄好,小弟陆译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