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记那是最大的商铺吗?那是海州近几年赋税重要支柱好么!在简记没来之前,海州城从前最繁华的是海宁西街;简记来了后,没有加入海宁西街,而是从海宁东街中段劈了相当大的一块地皮,开了家集酒楼、布庄、成衣铺子为一体的商铺。
经过近十年发展,东西两街已各有特色。
根据陶同知透露,海宁东街去年的商铺群的税收收入,已经超过了西街,占海州赋税的十分之一,占海州商铺赋税的四分之一。
简记商铺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陶先生觉得徐亮智障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后头那句,简记客栈很贵。陆夫人的手下姓简,摆明和这个简记有关。简记就算不是陆夫人的产业,那也是和她相关的产业!
贵又怎样?
江荻没有陶先生这么多想法,她直接没理徐亮。单清应了后,她已福了福身,同众人道别。
不大会儿,路过陶同知家时,陶先生也和单清道别。一行人只剩单清、徐亮带队的赣榆官吏。单清没有先去和表哥汇合,带头直奔海州官衙,求见林安。
林安在自己的官署接见了众人,先是一番慰问,而后问单清:“你们陆大人呢?”
徐亮这才想起自己没问陆通。
单清那里把江荻的话说了,而林安听罢,诧异地问:“你是说,陆知县的夫人也来了?她人呢?”
单清有一瞬间的错愕,差点脱口问林安——你问这个干嘛?
没问出来,那是因为单清记得林安的身份,从五品的知州大人,高自己很多级。忍住的单清,规规矩矩地回答:“陆夫人在简记落脚。”
林安轻笑。
那可不是落脚,是查账了吧。
抓住林安这抹笑容的单清,不大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再拖延,他呈上了自己和江荻统计出来的赣榆受灾信息,并说了自己此行目的:“在陆大人的带领下,林大人的鼎力相助下,全力抗洪,仍有不少损失。陆大人知道海州也有受难之处,不求多,州里能给解决三分之一就成。”
林安细细看了一会儿账本后,方道:“你回去告诉陆中直,三分之一问题不大,少也少不了多少。具体数目,要陶同知核算过才知道。”
单清没想到林安答应的这么痛快,呆了片刻才应诺。
正事忙完,单清准备告辞之际,徐亮抢先一步起身,将袖兜中的鱼鳞图摸出,呈到眉骨处,状告:“大人,这是我们陆大人给我和单清的鱼鳞图。”
从来没这么大胆的徐亮,说着这些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实话说,不是陆通没分给他竹筏,他不会做的这么绝!可陆通坑了他,为了混下去,他只能这么做。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林安眉目不变,依旧是那温和的口吻问徐亮:“鱼鳞图怎么了?”
他这样的态度,给了徐亮莫大的勇气。再开口时,徐亮的声音便没了先前的激动:“鱼鳞图原是下官掌管之物,当日抗洪救灾匆忙,并没有带,后来也没有功夫回城取。几日后,陆夫人出了城,陆大人就有了这鱼鳞图。这鱼鳞图的来源,十分可疑。”
“哦?怎么个可疑法?”
徐亮坚定地说:“下官怀疑,这鱼鳞图是陆夫人自县衙盗取,或是陆大人私自拓了一份放在家中!”
不管哪个,陆通都推脱不了责任,徐亮如是认定着。
他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坐在上首的林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显然非常气愤。徐亮惊得哆嗦了一瞬,心底却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不怕林安生气,就怕林安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