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脚下一顿,顾籍的确每天都来“看”他,是真的看,看完就走,陪他说话的时候很少。即便如此,镇远侯依旧生硬地表示:“你哪天不来看我?”
顾籍不再绕弯,直接道:“我妹妹进京了。”
也就是说,兄妹两个都不肯就此事罢休。镇远侯烦躁地左右晃着,方才被他放生的“虫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很快,地下就积攒了一堆尸体。虫子死得差不多的时候,镇远侯站定,说:“随你们去吧!反正我现在被关,你们弄出什么丑事,都和我不相干。”
他不反对还不够,顾籍提要求:“侯爷借我点人用用。”
镇远侯撒气:“不借!我一个戴罪之身,哪有人借给你?”
顾籍就道:“我妹妹说,我要是借不来人,她自己就来找您,给您磕头。”
这是天牢啊!镇远侯那个气啊!他养了那么多闺女,没一个是江荻这样子的——正因为江荻独一无二,他才觉得江荻是真正的顾家人,把江荻看得极重。
“你们要什么人?要多少?要做什么”镇远侯粗声粗气地问着。
“留守扬州的人、伺候过曾祖父的人,一个不落,彻查曾祖父知道什么,查他隐瞒什么!”顾籍不孝地宣布着。
长叹一声,镇远侯提醒顾籍:“顾家能有今日,祖父他老人家的智慧,我不说你都知道。他做的事,他下的结论,想必都有道理的,你何必非要跟他对着干?我不认为他的决定只对二叔有利。要知道二叔庶出,三堂兄却是嫡出,谁更重要,明摆着的事。”
顾籍却道:“三十年前,我爹是戴罪之身,那人却是身正名洁,儿孙优秀。”
当年顾勇的嫡子则从武,在顾家弃文从武之后,在镇远侯还是孩童时,某种程度上说,庶支的嫡脉,比顾父更适合做继承人。
镇远侯沉默以对。
半盏茶后,顾籍走出天牢,对一旁等候的江荻摇了摇头。江荻二话不说,掏出银子给天牢守卫。守卫看向顾籍,顾籍无奈颔首。
这一回,兄妹两个一起去了天牢,一去就是七天。
七日后,镇远侯的属下来看他时,感慨顾家兄妹的努力:“三房的二爷和大姑奶奶,一直在为侯爷奔走啊。”
等他手下离开、顾籍兄妹再来的时候,镇远侯终于恼了:“你们两个到底要做什么?”
江荻正色以对:“自然是救侯爷于水火!”
镇远侯这会儿压根就不想出去好么!交趾那里还等着人去领兵作战呢,但是那边现在却是一盘散沙,出去是吃力不讨好啊!以他对交趾的了解,都不用好好打,只要不让对方攻破,撑上两年,那边必然退兵。根本不需要像成祖那样,把人打疼到不敢来犯。
那样不是不行,只是不划算。花费巨大的力气,却只能压制对方一段时间。与其花精力这么做,不如悄咪咪地强大自己,做到存土不让就好了。
但是他这个观点,得不到时下武将认可,他也是没法子的。
江荻和天子可是同生共死过的,自己终究没犯什么大错,她要是再跑跑,真没准自己就被捞出去了——那就坏菜了!一想到这种可能,镇远侯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原因吗?我不用给你们人,给提示,从你们祖母身上找答案。”
祖母死的比我爹死的还早呢,能有什么答案?江荻疑惑之际,顾籍色变,直接吼道:“我们的祖母能有什么答案!”
有股子心虚的味道在里面。
难道,小哥也知道什么?江荻眯起眼,看向顾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