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良也有些不太相信,再次环顾四周一番,确认这里是尾花巷街道尽头没错后,他才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他上前一步,叩了叩木制的府门。
不多时府门便打开了,从内走出一个老妪,她笑着问道:“小伙子,你便是商匠师吧?”
“是。”商良点点头。
“那你先进来坐坐吧,待老爷整理好仪容,你们便可以进宫了。”
说完,老妪便先提前一步转身向府内而去。
商良凝眉打量了一番老妪,觉得这人并不像是家仆,极有可能是梅老的夫人。
他朝着张集扬了扬手,让其先驱使马车回去,而后跟在老妪的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在厅堂等待梅春的间隙,商良不经意打量着四周环境,见无论是桌椅摆件,亦或者是窗棂门楣,都多多少少有些雕花样式,府宅虽清简,但却格外典雅,叫人内心沉静。
正负手观赏着书画时,梅春笑着走了进来。
“商小友来得这么早啊。”
商良回眸看向梅春回以一笑:“是啊前辈。”
“你可用过早膳了?”
“晚辈用过了。”商良点点头。
梅春走近商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其身前挂着的是自家夫人画的寒梅图,遂笑道:“这幅画为老夫的夫人所作,名为[独梅],如何?可还不错?”
“料峭春寒,独梅静绽。”商良真心地夸赞道:“很有意境的一幅画。”
梅春闻言喜不自禁,他神色专注地看着独梅,道:“这是我夫人为我专门作的画,当时我还是个小学徒时,她见我时常郁郁寡欢,便作了这幅画送给我。如今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和我夫人已垂垂老矣,但这幅画却不会,它会一往如初。”
记忆虽旧,鬓发虽白,但情谊长存。
商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陪着梅春用早膳时,商良注意到府中除了梅老与其夫人,再无其他人出现,便连仆人也未曾看见过一个。
他动了动唇角,最终还是好奇问了声:“前辈,您府内的其他人呢?”
梅春拿着巾帕擦拭过嘴角,而后笑着同商良道:“这里只有我和我夫人二人住。”
意思是,不但没有仆人,而且也没有孩子。
商良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没再多问。
倒是梅春又特意解释道:“我夫人年轻时身体受了寒,故一直怀不上子嗣。原本我们因此整日整夜地焦虑不已,后来也就慢慢想通了。子嗣并不是必须要有的,人生能得一真心人,便已足矣。”
商良亦是赞同道:“前辈说得不错。”
若是可以,他也并不准备和青颜要孩子。
他舍不得青颜受分娩之苦。
梅春听到这话颇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自己和夫人已经是这世上少有的奇异人了,未曾想这年纪轻轻的商小友也有着同样的观念。
可外界传言商小友不是很宠夫郎吗?怎么会想着不要子嗣?
两人在梅夫人的注目下乘上开往皇宫的马车,待到达一处宫门后,梅春和商良道:“剩下的路不可乘坐马车,需步行。”
商良点点头,与梅春一起下了马车朝偏殿而去。
途经之处,偶见三两成群的宫人垂首低眉路过,对于商良与梅春二人视若无睹,处处肃穆庄重的模样叫人看了心里无端紧张。
梅春瞥了一眼身后的高大青年,见其身姿挺拔、面容坚定,如一株傲然而立的松柏,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就快要面圣了,商小友难道就半点也不怵?
商良目不斜视地走着,别看他表面无波无澜,实际上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更多的是激动。
皇帝啊,这可是皇帝啊!
待会儿要见的人可是西陵国最有权势的人,这叫他如何能不激动,毕竟前世即便和不少大人物打过交道,但其中也没有像和皇帝一样厉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