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两世为人,确实从未见过沈池月动用命剑。她教他练剑时使的是竹剑,半年前在国公府救他,也是用一支笛子使的剑招。
他便以为,她的命剑许是损毁了,或是如今不太趁手,才想着给她换一把。
“那为何从未见她用过?”江凛问道。
萧文鸢摇摇头,摊手:“你没见过,又不代表她不曾用过。再说,不是随便来个什么蜕凡啊、或是某些废物道元,就值得她动用命剑。”
江凛想了想,萧文鸢这话说得恣意,却是言之有理。以沈池月的修为,确实少有需要她全力出剑的场合。
“我明白了。”江凛得了答案,便未再多想。
萧文鸢:“至于你的剑,图纸我爹看了,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待铸成我便知会于你,届时你需亲自再来青龙山庄,为剑开刃。”
“多谢。”江凛点头。
待他离去,萧文鸢面色显出几分怪异。
“还真信了。”她低声自语。
关于沈池月命剑之事,她确实撒谎了。事关好友的旧事,她定不可能将真相对江凛一介外人吐露半分。
她眉宇间又凝起一抹担忧。
即便真是为了答谢师恩,用一柄神剑作为回礼也太过贵重。景国公府再财大气粗,也不该是这般手笔。
萧文鸢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
这件事,还是该让池月知道。不管那位世子是真心报答,还是另有所图,都该提醒好友多加留意。
回想江凛白日里那副礼貌到近乎乖巧的模样,此刻在她看来,越发像是他常年混迹风月,浸淫出来的伪装。此人定然惯会哄弄女子,连她都差点被他的表象蒙骗。
萧文鸢来到沈池月门前,却见窗内一片漆黑,她敲了敲门,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奇了怪了,去哪了?”萧文鸢摸出玉牌,那头也不见回音。
沈池月独自来到一处僻静、四周都有树木遮掩的空地。
夜色幽静,树叶沙沙作响,一人缓缓踏出:“羲珩,别来无恙。”
金纹白袍的老人嘴上说着客套话,语气和神情却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真是风采依旧,竟能勾搭上景国公世子,手段不减当年啊。”
千霞道尊薛岩,正如白日里江凛所想,他确是十年前围攻长霄剑宗的四位道尊之一。
薛岩没想到今日带徒儿来选剑,竟还能碰上沈池月。眼见昔日冰冷高傲的剑宗天骄如今活成个深居简出的妇人,他怎能不抓住机会狠狠折辱一番。
“薛殿主以神识引我到此,就为了说这些?”沈池月淡然道,“若说完了,请容我告辞。”
薛岩:“哼,口舌之利倒是见长。”
不是你一直在说吗。沈池月这般想着,揉了揉眉心。
她今早看见薛岩时便料想这位故敌会坐不住。毕竟是在青龙山庄的地界,沈池月不想给萧文鸢添麻烦,想着寻个僻静处解决也好,没想这老头言行还是如此好笑。
“薛殿主,告辞。”沈池月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薛岩脸色一沉,“当年给你的教训还不够,竟敢这般目中无人?”
见沈池月依然无动于衷,他猛地祭出命剑:“这十年光顾着钻研如何伺候夫君了吧?如今我已是道元中期,今日定要你跪下求饶。”
沈池月回头,轻叹一口气,一只通体莹绿的玉笛出现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