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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宴舟站在那里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斥责,无人想他活,都想他死。他倏然冷笑道:“各位放心,我就是站在这里,也不是各位的对手,要杀要剐随意处置,贺某无话可说。”
“大家别相信他!此人歹毒得很,这是要大家动手找死呢!”有人好心提醒道。
贺宴舟却觉得好笑,实话实说也会被人误以为是一种挑衅。看来八年前他作为逍遥派掌门,在江湖中的威慑力实在惊人。
“雾森林没能成为你的葬身之地,真是可惜了。”上官拓说着,走到了宝座前坐了下来,碰巧看到贺宴舟藏在身后的青梧,“是他救的你?”
贺宴舟深怕上官拓会毁了青梧的尸体,手心紧张得出了汗,眼巴巴看着青梧从宝座后倒了下来。
见贺宴舟如此紧张,上官拓倒是有了兴趣,“你说你打不过这里的人,不如这样,我给你机会,你若是能从这群人手中逃走,我就放过你。”
贺宴舟嗤笑道:“靖王还真是一样的宽宏大度。”
“废什么话,你有什么招数赶紧使出来,别藏着噎着!”有人催促道。
贺宴舟逃不出去,心里萌生出同归于尽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这副身子骨受不受得了了。
刀客等不及已经率先动起了手,眼前的宴桌被他一刀切成了两半,两半皆扑向了贺宴舟,见有人率先动手,那些个有名有派的大侠也动起了手。
贺宴舟一招九州行勉强躲开了攻击,可是缠斗没多久,心中滞气横流,内力堵在了胸口,忍不住先是闷出了一口鲜血。
“贺宴舟啊贺宴舟,你也有今天。”在一旁看戏的上官拓讽刺道:“天下第一如今就这么不禁打了?看来这些年你遭的罪也不小啊,哈哈哈!”
贺宴舟手上没有剑,只有藏在袖子里所剩无几的几根银针,用银针放倒了几个人后,只能不停挪动身子躲开刀剑枪矢的攻击。
过了没多久,上官拓也没了看戏的心情,拍拍掌,准备将落月峰牌匾砸了后,回去歇息了,留下一句,“要是谁能带着贺宴舟的首级来见本王,本王必定大赏,再将天下武库的钥匙给到他!”
贺宴舟身上添了不少新伤,听闻不禁苦笑:“天下武库……哼,幌子吧。”
上官拓没理会他,摘了头盔,卸了甲,便准备离开。
“我到底,还要躲多久?”贺宴舟扪心自问,这辈子自己何曾这般落魄过,看着上官拓逐渐走远,他八年前的傲气倏然回归,让他想拼上性命也要争一争。
可是内力冲破滞气,筋脉尽断会是他的下场,然就在这时,巫暮云留在他体内还未完全消散的内力帮了他一把,将他的真气聚齐一处,使出了他如今最大的极限——一切境。
“上官拓!你给我……站住!”围攻他的人被他的内力震倒在了地上,周围失色。跨出金翎宫大门的上官拓也停下脚步,勾起了嘴角,手上发力,准备以一招从金禅寺偷来的‘九禅经’,将贺宴舟那不太像样的‘一切境’打回去。若这一招他接不住,必死无疑。
地上滚落的刀剑被一切境吸引到了半空中,贺宴舟青筋暴起,奋力一击,成百上千的刀剑便朝着上官拓迅速飞去。奈何就在要刺穿上官拓胸膛半米处停了下来,被一道隐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我今日沾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你非要来送死?”说罢,上官拓手上脱力,刀剑反弹了回去,贺宴舟倏然吐血,体内空空荡荡,再使不出什么招式了。
他想着,若是能被万剑穿心,是不是下地狱时,心里也能舒畅些。这么一想的话,心里也能接受现实。
然而,贺宴舟倒下的身子被带着面具的男人接住,打开扇子顺手挡下了弹回来的刀剑,破了上官拓还未成形的’九禅经‘。
没给贺宴舟分说的时间,男人已经带着他两步轻功从上官拓身边逃离了出去。
上官拓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震惊到没法相信在场竟然还有高手藏匿其中。
“这是谁?居然挡下了靖王的攻击?”地上的人看着那一身青色绸缎,不禁捂着胸口感叹了起来。
“王爷,要追吗?”一旁的士兵上前询问道。
上官拓看了一眼男人逃跑的方向,摇头道:“你们追不上他的。”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他应当是见过的。
路上,贺宴舟挣扎着要从男人怀里挣脱,“你是谁?放我下来,我……我还有同伴在那里,我要去救他们……”
“你这个样子,谁也救不了。放心,我在金翎宫留了人,会帮你将他们带回来的。”男人从悬崖处蹿下,不慌不忙道。
贺宴舟被他这一身武功震撼到,等从悬崖峭壁里找到了出路,男人才将他放下来歇息。
“你体内的筋脉受损严重,你这么硬撑下去,筋脉再断一次,阎王爷也救不了你!”男人点了贺宴舟的劲□□,使血液流通顺畅一些,而后又点了他的百会穴、膻中穴,以防止滞气长留。
贺宴舟被他这么一点,意识逐渐模糊,在闭眼时,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男人叹了口气,将其背在后背,看了看周围地形,面前有一片竹林,穿过去估计就能从落月峰下去了。没做停留,脚尖一点,人便往那竹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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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茯苓山的杜鹃依旧开得茂盛。午后的阳光刺眼,叫人睁不开眼睛,但好在景色宜人,从山顶往下望,会瞧见一座用泥土搭建的尼姑庵,周围种了几株桃树,便被人称作为桃花庵。
桃花庵八年前因逍遥派遭受到了来自其他门派的打击,如今诺大庙宇,只余几位仍旧坚持修行的比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