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丐帮就有不少人,再加上那些分布各地的江湖侠士,人多势众,也许可以一碾压千机阁一头。”李真源有些激动,一想到自己大仇即将得报,难免掩藏不住心中的欣喜。
“杀上官拓的人固然多,但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投靠他的人也不少。这场恶战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居元对周雪松礼貌地点了点头,“他毕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随便炼化几个厉害点儿的药蚀人,打我们这群人就够呛了。”
周雪松注意居元很久了,早之前崇文帝在位时,与国师对弈曾遇上过他。当时听说过朝廷有一位文采斐然的翰林学士,足智多谋,神机妙算,乃是皇上心腹。
他当时并不关心朝廷事宜,本身也只是个江湖人士,与国师对弈也权当是一种乐趣罢。不过今日一见,对这位挂冠归乡的翰林学士,他倒是升起了几丝兴趣。
“说的也是。话说回来,药蚀人这种东西究竟是哪来的?”李真源不解。
周雪松坐在石头上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李真源看出他的异常,问:“周叔,怎么了?”
居元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周雪松。
周雪松叹了口气,“没事。这东西估计来自魍魉山,师兄已同我提起过。”
倒不是李行之真的同他提起过什么,而是之前他们的师傅修炼的邪术便是来自魍魉山。周雪松因此想起来,李行之也曾碰过这些东西,想起故人,难免感慨。
李真源:“又是魍魉山,这山里究竟有什么?”
居元看着两人陷入了沉思,而后看向洞外的贺宴舟,“话说,贺大侠打算什么时候去帮忙呢?”
贺宴舟已经将笛子的形状削了出来,再加以修饰,便可以拿来用了。他将削到腿上的碎屑吹去,将笛子拿在手里比划了一番,看上去很是满意。
“不急,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况且手上的东西还没有研究透彻,很容易出差错。”
上官拓万不得已是不会派太多活人对付夜幕的,如今在和夜幕打架的,估计都是药蚀人。十二位御蛊师说了,那张曲谱确实可以控制药蚀人,但是若这其中的某个旋律出了错,也有可能成为增强药蚀人暴动的一把火。
所以万不能大意。
李真源看着他手里的笛子,只觉得这样一把笛子拿在一位大侠手里,实在是有些不搭。倏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洞口外的贺宴舟问:“贺师兄,师…师姐呢?”
听闻,贺宴舟手上的动作一顿,整个人背着夕阳,面容苦涩。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有些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不大让人能接受得了。
见贺宴舟不说话,李真源咽了咽口水,“我在长安城的客栈里遇到了她,她说她是来找你的。从豫章城跑了几千里的路……”李真源没再说下去,有些答案他也不想知道,哪怕他心里清楚了,但若是再被告知了真相的话,大抵就是雪上加霜。
许久,贺宴舟终于开口:“她找到我了,可是人却走了。”短短几字,听上去却像是贺宴舟卡在喉咙里的一道难以言说的伤疤,说出来时连血也一起咳了出来。
李真源的身体凉透了,从头到脚。他和叶文昭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挺喜欢这丫头的,看上去就像个瘦弱的假小子,天真可爱。于是他咬了咬牙,“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月前。抱歉……我救不了她。”贺宴舟神色难看,语气也是轻轻的。
李真源闭上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尸体呢?你藏在了什么地方?”
贺宴舟:“烧了。”
短短两个字,将李真源心里那点儿念想踩在了脚下。“烧了?!”
贺宴舟深呼了一口气,“这是阿昭的意思。”
叶文昭在死之前拜托了贺宴舟两件事情,一件是她死后将她火化,只因不想让贺宴舟为了护住她的尸身,在这座满是敌人的长安城奔波。另一件便是带着她的骨灰回到茯苓山,藏在叶青和赵文卓身边。
贺宴舟第一件事情就回绝了,可是阿昭执意如此,她说若是他不答应,那她就不能含笑九泉。贺宴舟鼻子一酸就应了下来。
“骨灰呢?阿昭的骨灰呢?”李真源问道。
贺宴舟:“我将其藏在了燕归的竹林里,埋得很深,等一切结束,我会将她带回茯苓山。”
李真源没有再说话了。一时之间,他也无话可说。
入夜,洞里很是安静,每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力一般,坐在原地歇息,可是除了呼吸是自由的,身体却不敢放松半分。
居元从洞里飞了出去,落在了洞外的樟树树枝上,仰躺着,假寐了起来。
他从上到下,一身轻松,全然看不出来有什么顾虑。不像洞里的那群人,各个心中都或多或少装着点儿别的心事。
尤其是贺宴舟——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比心]
第104章今日且做打狐人(1)
千机阁外,石林中。
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濒死哀嚎声骤然炸响。
药蚀人扭曲着身体将夜幕成员团团围困,老帮主带着一群乞丐从背后将那些没有灵智的药蚀人偷袭,虽然没那么容易杀死他们,但打得半残,逐渐失去身体活性对于他们而言倒是不难。
老帮主人老珠黄没什么力气,拿着棍子打人一棒子都要喘吸好几口气。小李快刀手赶忙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护在身后,并且言语嘲讽道:“您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一把年纪了,让你那些孩儿们上就行了。别到时候自己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