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爱而不得,就是,他的灵魂,已经不存在在这世界上。”
裴聿的声音很低沉,说得又慢。
让池玥有足够时间套上个短剧模板:“就是说,他失忆了?不对,成植物人了对吧?你们家族就是医疗集团,有大医院有高科技,却治不好他?还是上……天堂了?”
裴聿轻轻一笑,又把目光投向海天交接的地方。
池玥又说:“那就是你的白月光呗,哎呀歌曲都会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样想想,你们的爱情停止在最美好的时候,那你一想那个人,哇塞怎么看怎么美。跟你说,一旦人相处久了总会相看两生厌、每天都得吵架。”
裴聿摇摇头:“我不会和他吵架……我只会在他受伤时质疑他的伤,在他因病心情不好时强迫他治疗,在自己情绪和事业低谷时言语刺痛他,在整体形势难以逆转时抛弃他。”
池玥:“……你要不要给自己找个借口?”
裴聿失声大笑:“反正我又无须否认自己渣。”
只是无法停止去爱——
那些手把手一起吃过的羊肉串,你第一片肉,我第二片;雪糕你一口、我一口;把西瓜挖成日月潭,看谁不小心挖穿“湖底”;
也不知两人怎么这么合拍,睡觉时连腰和双腿弯曲的角度都一样;
像守财夫妇那样的花式接吻?他们估计可以写本《三十六式》;或者在更亲密的体力活动中,他们就像本就是一副只有两块的拼图……
但那只是他们难得的甜蜜时光,很快就不复存在。
渣就是渣。
“那你渣得还挺诚实的。话说即便你这样对他,他也没趁你睡觉时、把你剁了吗?”小男生吃瓜吃得香甜。
“没有。”裴聿看着海天一线沉默良久,才艰难启齿:“他只是在生命最后一刻,仅留给我两个字,‘不见’。”
继续吃瓜的池玥:“原来真是去世了?说什么‘不见’呀?”
“肯定是不想见我。”裴聿低声说着,“是别人转述他的遗言。那时,我没资格陪伴在他身边。”
一滴泪从内眼角垂落,但他马上转到一侧,又以指尖悄然刮掉。
池玥抬头看看身边人,由于拼命压抑深呼吸、而微微耸起的肩。果然反派都是有故事的。
“那人只留下‘不见’这两个字?”
他没得到医生的回答,但侧面一看,剧烈起伏的肩背似乎没否认。
又说:“哎哟裴医生,说你念得书多吧,只听到两个字,你就没想组组词?说不定他说的是‘不见不散’?”
裴聿突然转过身,目不转睛盯着对方。
弄得池玥心里有点发毛,不停解释:
“你就没考虑过,听到他说这话的人,只听了前一半?”
“但也不对呀,你说他都留遗言,就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呗,还怎么个不见不散法?在天堂不见不散?总不成让你也赶紧升天吧?哥你千万别升天,人间还是很美好的。”
“因为单是不见这俩字吧,除了不见不散,或者是‘怎么不见裴聿来看我’之类?”
“如果说不想见你,按我们说话的习惯,中间也得有个‘想’字吧?”
他越解释,声音越小……
裴聿的声音,莫明的有点冷:“你挺话唠的。”
和玥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