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浮玉语调平缓,不燥不尖,清透得像是傍晚的山锋拂过竹林,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口中被念出来,裴徊心念一动。
他从小就是被拴在了宗门的后山,一直到化了形,才被允许出现在人前,无人给他取名,裴徊二字当初也是他略识得几个字之后给自己取的名字。
“殷裴徊,听起来不错嘛。”
“裴徊。”裴徊重复了一遍。
殷浮玉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单单只要叫这两个字的意思,顿时有些失落:“啊……居然不和师尊姓嘛。”
“那好吧,那给小宝你的弟子玉牌上面就叫裴徊咯,真的不和我姓么?”
裴徊故作懵懂,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哦~~”殷浮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倒是提醒他了,一起姓了到时候那帮人又不知道要穿成什么样子。
他点了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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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听说了么?华秋长老收徒啦!"
"什么?!长老不是从来不收徒弟的么?那徒弟是何种来头?"
“唉,我偷偷和你说,据说那小弟子是长老生的!长老和他的道侣生了囹圄,不愿让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所以说对外说是自己的弟子!”
“这是真的?这孩童真是长老自个儿生的?长老居然还有此等本事!”
“千真万确,见过那小弟子的说虽然长得和长老不像,但是身上的那股气质和长老一模一样,恐怕相貌是随了他另一个爹。”
"唉,我还告诉你啊,这小弟子的另一个父亲,据说就在那天的大殿中,妖族之所以这时候前来提亲,就是知道了华秋长老和道侣生了罅隙,觉得得了机会,才好将大的小的一起带回去。"
“这这这……恐怖如斯啊!”
“你们在说些什么?”孔南客的声音在这两个弟子的背后幽幽响起。两位弟子噤了声音,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去。
“拜见三殿下,我们,我们没说什么。”
“哦?没说什么,那不如去和戒律堂的掌教说说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不不不……”两位弟子挥手,但最终还是被孔南客送到了戒律堂,周围的弟子看形式不妙,也作鸟兽散了。
孔南客虽然求亲失败,但是并未离开,而是借着妖族和天衍宗进行文化功法交流的理由留下来了。
走在路上听见自己和仙尊的名字,一时好奇,以为可以听见什么有用的消息。
当然了,他其实也有点想知道,哪知道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离谱,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哪里能够容得仙尊被这等污蔑!
身后展开双翼,直接冲到了殷浮玉所在的月桂居。
整座月桂居外都设有结界,所以这里四季如春,一到这里,孔南客就觉得春风拂面。
一身黄衣的仙尊正坐在院中,未束起的银发垂下,面前的小弟子盘着腿静静打坐,他就这么看着,眉宇间尽是柔和。
就像是他阿娘小时候给他讲过的月神那样……孔南客红了脸,原本要说的话到嘴边竟是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三殿下前来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