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宋昊和程锦年搭上了这条线。
那时候人淳朴,外加俩人还是孩子,程锦年看着面嫩很小又刚经历了丧母,不要脸的爹不认儿子这事,冯娟听得唏嘘多事帮一把。
但凡换成成年男性问东问西要货源拿货,冯娟肯定不会多事帮忙的。
三月四日,宋昊背了一大包货,一手拎着年年,从珠市回去前,绕到了程家,让年年在巷口等着他,宋昊背着大包还能跑的虎虎生风,只听程海杰在后头叫骂:小瘪三不知好歹丧良心来砸我家玻璃……
宋昊拉着年年的手跑的飞快。
“我刚砸了他家玻璃。”
“我听见了!大宋你真厉害。”
“我还砸了他家花盆,让他们欺负你。”
“该!”
两个小子一唱一和,干了坏事跑的气喘吁吁,直到上了火车坐下了,程锦年脸蛋红扑扑的,说话喘气但双眼亮晶晶,对未来没迷茫也不是灰扑扑没希望了。
冉冉升起的希望和火光,就像这个时代的经济一样。
蓬勃发展。
三月五日,宋昊烧水,程锦年洗澡,宋昊洗衣裳给年年收拾书包,三月六日,宋昊送年年上学,见年年进了学校大门,宋昊骑着问他二哥借来的二八大杠往市里卖货去了。
宋昊只带了一部分,想先试试,他怕拿货太多被人盯上。
反正留了个心眼。
结果是对的。
宋昊第一次对保平城有了新印象——他们小城有钱人比他想的还要多得多,后来回头一想,肯定是他们村太穷了。
市里人看着没珠市人打扮的时髦洋气,穿戴的很寻常,但是看到他摆的花样丝巾,停下自行车问他咋卖。
“这是珠市拿的货姐姐。”宋昊想着冯姐卖货时说的话,有样学样,前两天年年洗澡,他就着年年洗完的热水也收拾了一遍,冒出来的胡茬刮掉,头发修短了,整张脸露出来,和气一笑,精干俊朗小后生一个。
“花样子有四款,都是出口外国的最时髦的款式。”
“姐姐你脖子修长,天热了系好了能装扮搭配衣裳。”
宋昊变着花样说话,他年纪还是小,夸人时很真诚,没一会摊子前围了一圈人,问价的、夸确实好看、没在咱们这儿见过、还真没见过。
“这个二十五一条,真丝的,珠市百货大楼里的货。”
有人嫌贵,砍价问:“十五块钱行吗?行我就拿一条。”
宋昊为难,拿起另一边的货,“姐姐,这个便宜,这个不是真丝的十块钱。”
两条丝巾搁一起有了对比,那贵的就是好看就是滑溜溜舒服。
真丝的啊。
有人当即痛快要了,“小后生,我要两条真丝的,你给便宜点。”
“两条的话给您便宜两块,不能少了,这货不好拿,我卖便宜了,回头厂家不给我了,您看看这标签,牌子货。”宋昊翻着标签让大家看。
“要是你们去珠市百货大楼就知道了,我没说假话。”
这一圈顾客年龄都大些,一瞅这小年轻头一次卖货是个生手,肯定没说假话,再说了从北往南的火车票都不便宜,确实是不贵。
当天不消一个小时,宋昊带来的货卖的干干净净。
还有人问他牌子货还有没,约了明天来买。
宋昊发现:大家买牌子贵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