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大白敷衍地叫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碗里的大白菜。
这一席,林月恒吃得心满意足。
她所有的老对头,王春花、刘大勇,全都躺进了地底。
她在这个村子里的日子,已经过到头了。
吃完席,林月恒领着林长生和刘二毛,在牛二花怨毒的咒骂声中,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当天夜里,林月恒将林长生叫到屋里。
她又掏出一个装满银钱的布袋,往林长生手里一塞:“这些钱你留着,好好把思恒养大。你和二毛过日子别省着,该吃吃该喝喝,人也就一辈子可以活,别亏待了自己。”
林长生看着这些钱,泪流满面:“奶奶,您非走不可吗?”
林月恒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对奶奶最大的孝敬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二毛就起床了。
他习惯性地想去给林月恒打一盆热水洗脸,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长生,长生!”他慌忙跑回屋里,“奶奶……奶奶不见了!”
林长生冲进屋里,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腿一软,靠在门框上。
屋子的桌上只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林月恒的字迹:
“走了,勿念。”
“二毛哥……”林长生捂着嘴,泣不成声,“奶奶她一个人在外面,她都一百多岁了……要是……要是客死异乡该怎么办啊……”
刘二毛走过去,一把搂住自己的媳妇,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说道:“长生,奶奶不会客死异乡的,她……不是一般人。”
见林长生哭得肝肠寸断,他又劝道:“你想啊,奶奶都一百多岁了,身子骨比五十岁的老人都硬朗。她还会扔叶子打果子,跑得比山里的狼还快。王春花她们都说奶奶是狐狸精变的……说不定,奶奶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顺路在咱们家歇歇脚。现在,她办完了事,要回天上去了。”
林长生愣愣地看着他,泪眼朦胧中,似乎也觉得这个说法,比“客死异乡”要好接受得多。
此时此刻,离流水村十里之外的官道上。
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灿灿的阳光下,一辆看起来略有些旧的马车,正往前行驶着。
赶车的,正是林月恒。
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头发用布巾包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个精神矍铄的赶车老头。
大白坐在她的边上,鹅的脑袋耷拉着,正在打盹睡回笼觉。
“驾!”
林月恒扬起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个响儿。
看着辽阔的天空,她冲着远方喊了一嗓子:“皇宫……皇帝老儿……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