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邰先生自知有舍才有得,这茶叶送给爹,爹便会与人常谈,久而久之,倒是记下了这份情。”
“是啊。”陈俑听到陈七说这话才缓缓抬头看着他,”有舍才有得啊。”
陈七与其眼神相对,却发现那并非简单对视,眼神之中似是有些意味。
“爹的意思是......“
“兵部侍郎之位,近期便会有定数,此职位若定,便呈下十载之后的兵部尚书位,你说此事可大?”
“自然是大。”陈七点头道,“兵部尚书主兵籍、器仗,乃是当真具有实权,怎可称作不大。”
“可眼下。”陈七细数道,“那贺仲太过自大,死于宋家手中,如今只剩下苏弼与蒋德二人。”
“苏弼在郎中府整日处理兵部诸事,与他虽近但他无暇出门,偶有书信来往。”陈七看着陈俑说道,“蒋德不曾见过,不知其所踪。”
“文治是当世文臣,最是知道欲速则不达,十载之后的兵部尚书,你猜他可算计的到?”陈俑再次提醒道。
陈七恍然大悟。
“可贺仲与宋玉帛行此蠢计构害蜀府,直到他身死,那二殿下竟不曾出面半分。”陈七这时才知道自己有些身在局中不知局了,蜀江一命虽说重要,蜀尚书不会善罢甘休,但若二殿下插手,此事又岂会这么简单让陈七寻到线索。
甚至仅仅一两日便让二人露出马脚。
才会引得宋干戈出手将其击杀。
“莫非贺仲之死也在二殿下的算计之中?他是一枚弃子?”陈七思索道,“可是为何呢?”
连连三问,道出了陈七此刻心中何其不解。
“难道是以贺仲与蜀江两条性命,换来我与宋家的此番瓜葛?”陈七只能这般想,“这买卖当真值?”
“有舍我看出来了,得在何处?”
陈七才刚琢磨透一些,但又是连连三问。
陈俑没有回复他的问题,“既然文治敢放弃这香饽饽,想必是有更加值得争夺的东西。”
“若是没有,那你应当好生摸一摸这蒋德底细了。”
“是,爹。”陈七点头。
“三司会审在即,三殿下尚可,近些日子不曾寻我,但文治屡屡寻我入府,恐是不愿让我插手此事。”
陈七拿起桌上的茶叶说道,“加职少师,明升暗控,圣上这一招当真阴险。”
“毕竟京师巡抚当的久了,对于这京师巡防、皇宫布控、甚至各处兵力烂熟于心,为君者怎能不防?”
“所以这三司会审,我与窦唯兴是帮不了你了。”陈俑端起一侧的茶杯,里面放着的是无叶的清茶,“到我们这个年岁,其实......性命一事早已看不太重要了。”
“爹。”陈七直接将其打断,“宋叔叔对我视如己出,与你更是数十载的好友,我可从未见过爹这般遇事先怯。”
“你听说说完。”陈俑再次将陈七打断。
“性命已然如此,那所为身外的功名利禄不更是如此?”陈俑挑眉道,“有时不管结果如何,性命无虞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