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连孩童字谜都算不上的八字,能防住何人?”
“生死关头,已是实属不易。”杨煦哼道,“侍郎大人莫非要一个将死之人如你现在一般思虑?”
“杨小友......”傅守眼睛盯着杨煦,声音愈发的冷起来,“你,将死过吗?”
说完之后继续说道,“宋良平我且问你,你谋害范无才,现已有证据,但我却思索不出动机,所以你与他有何仇怨,使得你这般设计?”
“我这条老命,犯不着这般与人为敌。”宋良平笑道,“范无才私下招兵买马,宫中这边就是我替他遮掩耳目,事成之后,私兵可分我部分,另有钱财银两。”
“你哪是这种人。”傅守叹息道,“钱财于你,无异于粪土,要银两之说,对我等来说何其可笑。”
“哪里可笑。”宋良平摇头道,“我乃是宋姓人,往日没有表现出来,但杨东锋压我一头数十载,总该有些火气。”
“诸位朝中之臣,听我这般言语,不都觉合情合理?”
坐下众人纷纷点头,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三司会审之上这般坦诚相对的。
“你!”傅守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本官不与你言语!你不妨问问陈千户,看他如何说!”
陈七没想过这话茬能落到他头上,他今日只是想来这看看。
要说证据,他可说出几个细节,但根本不足以为宋良平翻案。
更何况,他还是这般的一心求死。
陈七嘴巴微张,直视着傅守的表情。
这一刻他似是有万般苦水想要发泄,会审之上此人如此决绝的站队宋良平,这是何种情谊。
实则这傅守算不得陈俑的学生,但师出同门,二人乃是同辈师兄弟,陈俑为大,他为次。
只不过不擅酒不擅聚,故而陈七从未见过。
他不出面但不代表不谙世事,陈七与宋良平的情感,他还是看得透彻。
“我......”
陈七吐出一个字,又看向宋良平。
那眼神如渊,寂静、幽深。
“我......无话可说。”陈七想说出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使得座下的杨煦,本来微眯着的眼睛突然瞪大。
并且猛地回头看一眼陈七。
很显然,知晓二人琐事的人都异常惊讶,纷纷响起啧啧声。
傅守也愣在原地。
费允轻咳一声,周围很是安静。
“既如此,今日三司会审,想是非常简单了。”费允重重一拍惊堂木,“司礼监秉笔宋良平,有谋害朝廷命官之实,又有招募私兵、通敌叛国之罪,理应立即斩首。”
“但......念在你这一生为朝廷效力,劳苦功高,可酌情......”费允也只是叹息一声,“死罪是躲不过去了,不过可苟活几月。”
“秋后问斩。”
轻轻四字。
加上一声令牌落地。
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