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动静齐刷刷的往门口传来,众人见来人是季言,又望望了望身后的季宁沐,眼尾稍抬起。
季宁沐没料,包厢里坐着一群男人,季言也并没有和她提前招呼一声,此时此景,窘迫从头烧起,莫名觉得多尴尬,脸色已经开始泛热。
包间里的人视线不移,像是正等待他发言。
“不介绍介绍一下吗,行呀好久不见,你小子竟然瞒着我们独抱美人归了呀。”
“过来坐,”季言示意他旁边的位置,季宁沐踱步过去,刚刚的不爽在心中强烈愈加,心里早把他问候了个遍,给他画乌龟。但是脸上的表情还不忘维持淑女该有的微笑。
刚刚最先说话的男人痞笑道:“你小子乱说什么呢,那是他妹。”
谈话间,包间里的气氛重新融洽起来,众人自然也知道季宁沐是季家大小姐,但是调侃的话语也没落下。
“季言,带你妹来呢,怎么也不说声。”
季宁沐:“……”
季宁沐抬头看了眼说话的男人,眼间扫过他身后的一抹熟悉,刚刚进来太急,没发现他身后还坐着人,那人似乎都没说过话。
就连眼前这声音都不为陌生,顾为,算是两小无猜,小时候一起上学可没少拉她的辫子,季宁沐至死都不会忘记他这号人物,而且她俩呆在一起都会少不了怼嘴。
毕业后有几年没有见过,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么欠揍。季宁沐瞪了他一眼,刚想过几句嘴瘾,季言先一步出声了。
“忙了一下午,专门过来一趟不容易。”
“行,让人送点东西过来,程哥也刚到。”坐在对面的男人对着季宁沐的方向出语出,“想必妹妹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季宁沐被口中程哥拉起了注意力,她稍微侧身瞥过去,另一头宽大的单人沙发,是和她所坐的并排,又刚好包厢里面的光线昏暗,刚才说话的都是对面那帮人,所以注意力并没有往里面男人聚焦。
话起话落间,男人似乎有了反应,交叉的双掌间微敞开,姿势慵懒清隽,黑色西装革履下线条优越,矜贵感不失,眉宇间似乎也染了几丝倦意,风度极佳。
她方才听到别人叫他,季宁沐心底滑过一丝诧异,但又自我否定掉,应该不会是他,断定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明显没想到既然真是他。
“无妨。”男人嗓音慵懒地应着,两字疏离平淡,适时地打破她的内心假设,偏头寻向声音的源头,而刚好,男人视线向她这边扫过。包厢内的巨型吊灯内环扯出的淡弱又温暖的光线斜射在他的下颚,铺出半侧阴影。
记忆里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环绕,空气里余音萦绕耳侧,两道视线相互触碰,怔异片刻,男人脸色淡漠,神色松然,然后收回视线,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季宁沐:“操,狗男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来话长,季家和程家都是从商,生意上算不上有牵连,赶巧的是两家的母亲打他俩幼年起便相识,可以说是相谈甚欢了,两人以前又常常往来,一来二去,这门自打他俩出生就念叨起来的娃娃亲一拍即合。
前两天,冯女士还在电话里唠叨着说是程家会有人过来,让她找个时间回家见一见,她一句学业繁忙回绝了,没想到这会儿还打上了照面。
在季宁沐看来,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是也绝不会不经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毕竟她本身就非常叛逆,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着实觉得有点裹小脑。
侏罗纪已经是两亿季前的事了。
近些年,家里都是季父一个人在打理,随着互联网发展迅速,很多企业都趁着互联网的大潮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季氏虽说大不如前,但季氏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在南方扎下了根。一开始季耀还盼着她和季言能早点学业有成回来继承老父亲的产业,偏偏季父对兄妹俩未能“望子成业”,季耀还气得停了两人的资金链。
男人的脸上情绪晦明,礼貌地回应了下。
一顿饭差不多吃完,有人提议出来消遣,顾为快声应和着:“来来来,玩个小游戏,输了的人必须与在场的人共同完成一件事。”
“我先来,我先来。”便说着,边转动了瓶身,一轮下来,季宁沐并没有参与进这无聊的游戏,她对这种局子的游戏实在是兴趣匮乏。男人之间的酒局的正常社交,便在一旁无聊地玩起手机。
低头回着信息。
“沐沐,你今晚还回来吗?”是舍友给她发来的消息,
“不知道,可能回、吧”,她也不确定这帮大爷能玩到什么时候,她向季言望去,季言也很乐在其中的参与着呢,这会儿根本没人留意她。
另一边的顾为附和出了声:“程哥,你也来一把,这可不能扫兴呀。”说完就把瓶身推过去,眼里是掩不住的期待。
被提后,程礼北无言笑了笑,没有多说,他一向没有参与这种闲时游戏设局的兴致,无非是消遣消遣,今天属实难得,泛着青筋修遒有力的长指倾向瓶身随意地拨撩了一圈,“三、二、一、”,在惯性的催动以及众人的附和下,瓶身转动几圈缓慢停止在混着红绿光线的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