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生还的人从此备受崇敬,被认为是雨神派回来的“神使”。
12世纪后期,有一位名叫亨纳克-塞尔的男子就因投井不死而被奉为“神使”。
他甚至去做了玛雅潘的最高掌权者。
这让人想起中国古代的类似传说,据《尚书》记载,中国在尧统治的时候,有一位叫做重华的人,被投到荒山野林里,风雨雷震、毒虫猛兽都没能加害于他,于是人们普遍认为他的才德感召了上天,受到神的眷爱,尧也把帝位传给了他。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禅让制,重华也就是后来的舜--三皇五帝之一。
玛雅世界的亨纳克-塞尔也一样,他经过验证的“神使”身份,使他成为玛雅政治史上不可多见的显赫人物。
他把玛雅潘变成了尤卡坦半岛上最强大的城邦国家,而且他的帝国化努力也有了初步成果。
1194年,亨纳克-塞尔的玛雅潘武装攻占了奇琴-伊扎城,血腥地镇压了当地居民的反抗。
接着,他又征服了另一重要城市乌斯马尔。玛雅奴隶制政治实体的雏形已经呼之欲出,甚至今天我们把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称为玛雅地区,把共有同一类型文明的这些人民称为玛雅人,都应归之“神使”亨纳克-塞尔给玛雅潘这个城市带来的力量和突出地位。
这位圣井中来的“神使”由于自己并非贵族出身,所以给玛雅潘添加了世俗的色彩。
除了建造高大的祭祀坛庙之外,他还全力修建世俗权力人物的豪华宫殿,其中包括复杂的立柱厅房,有众多舒适的房间,装饰华美,设施齐全,以“宫殿”命名。
这种世俗性的大型建筑在玛雅地区其他众多遗址中是难以见到的。
玛雅潘的统治大权落到了非宗教祭司的世俗军事新贵手中,这使玛雅社会的组织体系、社会性质发生了微妙的质变。
或许可以作这样的猜想,玛雅潘的政治领袖亨纳克-塞尔其实并没有那一段神奇的经历,所谓从奇岑伊扎“圣井”中死里逃生的故事,乃是他编造出来的神话,用以证明他统治的合法性。
这是不难想见的惯用伎俩,古今中外的事例不胜枚举。
玛雅人的宗教神秘文化需要这样的“神话”,他们的人民甚至会自觉自愿或下意识地为他们的军事政治强人编织一段“神使”的传说。
望着玛雅潘遗址宏伟厚实的城墙(玛雅地区其他城市并没有这种严格的城市边界)以及六个带城楼的城门,还有城墙内大大小小近四千个建筑的遗存,人们不禁要问:
它们的缔造者亨纳克-塞尔,究竟是因为来自“圣井”才有资格和力量开创出这个大局面呢,还是由于开创了玛雅历史空前的规模才被这种文化视为“神使”呢?
在今天看来,奇琴-伊扎的“圣井”只不过是两口废弃的水井,井壁风化剥蚀,井水在幽绿的色泽中闪烁着棕色和血红相间的颜色,井下曾经填满了珠宝玉器和不幸被推下井来的人牲。
而如今,只剩下淤泥杂草,谁能联想到,它曾被赋予了那么重要的宗教功用和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