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走来的男人,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完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被改写。那个在风陵渡口,一见杨过误终身的少女,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是神魔帝王的一个新战利品。……养心殿的偏殿里,黄蓉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她已经从周芷若那里,听说了陛下微服出宫的消息。她的心,一直悬着。她不知道朱栢出宫去做什么,但她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这个男人,每一次看似随意的举动背后,都必然有着深不可测的目的。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黄蓉心中一紧,连忙迎了上去。她看到,朱栢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那个如同石雕般的徐辉祖。而在徐辉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绿衫,失魂落魄的少女。当黄蓉看清那个少女的脸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那张脸,她太熟悉了。虽然多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少了些许记忆中的沧桑,但那眉眼,那轮廓……“襄儿?!”黄蓉不敢置信地,失声叫出了那个名字。“襄儿?!”黄蓉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震惊与骇然。那个穿着绿衫,双目无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少女,不是她那个离家出走,遍寻“大哥哥”而不得的妹妹郭襄,又是谁?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和朱栢在一起?而且,看她这副模样,分明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黄蓉的脑海中疯狂闪过。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站在不远处的周芷若,在看到郭襄的那一刻,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旋即,那丝惊讶就被一抹深藏的,冰冷的笑意所取代。郭襄?丐帮帮主黄蓉的亲妹妹?有意思。这下,可真是有好戏看了。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准备静静地欣赏,这出即将上演的,姐妹情深的“好戏”。“姐姐?”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郭襄那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距。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黄蓉。当她看清黄蓉的脸时,那张麻木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人色。“姐姐!真的是你!”郭襄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猛地挣脱了徐辉祖那无形的钳制,跌跌撞撞地朝着黄蓉扑了过去。“姐姐!我……我……”她扑进黄蓉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充满了恐惧、委屈,和见到亲人后的,那一点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襄儿,别怕,姐姐在,姐姐在这里。”黄蓉紧紧地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妹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愤怒。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妹妹,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黄蓉抬起头,那双一向灵动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毫不掩饰的,愤怒的火焰。她死死地瞪着那个始作俑者。那个正一脸玩味,欣赏着她们姐妹重逢的,魔鬼。然而,朱栢却像是没有看到她那愤怒的眼神一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看来,朕倒是做了一件好事,让你们姐妹团聚了。”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陛下!”黄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妹妹年幼无知,不懂规矩。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我这个做姐姐的,愿意代她受过!求您,放了她吧!”她很清楚,面对这个男人,任何的愤怒和质问,都没有意义。唯一的办法,就是求。用最卑微的姿态,去乞求他那一点点,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仁慈”。“放了她?”朱栢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黄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以为,朕把她带来,是为了惩罚她吗?”他缓步走到相拥而泣的姐妹俩面前,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挑起了郭襄那沾着泪水的下巴。郭襄的身体,猛地一僵。她能感觉到,那根手指上传来的,刺骨的冰冷。“多好的一个美人胚子啊。”朱栢端详着郭襄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啧啧称奇,“天真,烂漫,还带着那么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朕,怎么舍得惩罚她呢?”他收回手,目光转向黄蓉,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诡异。“朕,不但不会惩罚她,朕还要,帮她。”黄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开始他那残忍的游戏了。“朕听说,你这个妹妹,之所以离家出走,是为了寻找一个叫‘杨过’的人,对吗?”朱栢慢悠悠地说道。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郭襄的哭声,戛然而止。黄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你看,她为了一个男人,寻遍天涯,痴心不悔。这份真情,实在是,感天动地。”“朕,最喜欢看这种痴男怨女的故事了。”“所以,朕决定,成全她。”朱栢的目光,在黄蓉和周芷若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黄蓉的身上。“黄蓉。”“民女在。”黄蓉的声音,有些干涩。“朕再给你出一个难题。”“你不是很能干吗?不是很会解决难题吗?”“朕现在,就给你一个,你最想解决的难题。”朱栢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三天。”“朕给你三天时间。”“把那个神雕大侠杨过,给朕,带到这皇宫里来。”“让他,来见见他这位,痴心的小妹妹。”“你若是办到了,朕,不但放了你妹妹,连你,朕也一并放了。从此以后,你们姐妹俩,天高海阔,任你们去。”“但,你若是办不到……”朱栢的声音,陡然转冷。“那朕,就只好,让你这个可爱的妹妹,永远地,留在这座宫里,陪朕解闷了。”“你觉得,朕的后宫,是不是也该添一个,天真烂漫的‘襄嫔’了?”“轰——!”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地劈在了黄蓉的头顶!让她找杨过?三天之内?这怎么可能?!自从十六年前,襄阳城外,神雕侠侣绝迹江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她爹娘动用了丐帮和桃花岛所有的力量,找了十几年,都杳无音讯。她黄蓉,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把一个失踪了十六年的人,给找出来?!这已经不是难题了!这是死局!一个比让徐皇后跳舞,还要绝望一万倍的死局!他这是要逼死自己!他这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毁了襄儿!“你……你这个魔鬼!”黄蓉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我跟你拼了!”她猛地推开郭襄,运起全身的功力,一掌拍向朱栢的胸口!然而,她的手掌,在离朱栢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墙,给挡住了。那气墙,坚不可摧。黄蓉感觉,自己像是拍在了一座太古神山之上,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反震之力,瞬间将她震得倒飞了出去!“噗——”一口鲜血,喷洒在半空之中。黄-蓉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再也爬不起来。“姐姐!”郭襄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扶她。朱栢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用一种厌烦的语气,说道:“真是无趣。”“朕,最讨厌别人跟朕动手了。”他转过身,对周芷若说道:“把她带下去,好好‘照看’。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再来烦朕。”“奴婢遵旨。”周芷若躬身应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快意的光芒。机会来了!黄蓉,你也有今天!她走到黄蓉身边,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黄帮主,您这又是何苦呢?”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在黄蓉的伤处,暗暗用上了九阴白骨爪的阴劲。黄蓉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你……”她怨毒地瞪着周芷-若。周芷若却只是对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得意和狰狞。朱栢没有理会这几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走到殿外,看着院子里那棵梧桐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发现,这些女人,虽然一开始很有趣,但玩得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手段,太低级了。他需要一点,新的,更刺激的游戏。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沉寂。“昂——!昂——!”是那头被带进宫里,拴在柱子上的小毛驴,正扯着嗓子,大声地叫唤着。似乎是在抗议这里的伙食,没有悦来客栈的好。朱栢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头蠢驴,又看了一眼,那个因为妹妹的到来,而陷入了更大绝望的黄蓉。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找杨过,找不到。那,找一点别的东西,是不是,会更有趣一些?比如……朱栢的目光,投向了皇宫之外,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黑暗的,江湖与朝堂。“贾诩。”他淡淡地开口。“臣在。”贾诩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锦衣卫那边,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贾诩的心头,猛地一跳。他知道,陛下,又要开始,玩新的游戏了。大明,北镇抚司。这里是锦衣卫的总部,也是整座京城,乃至整个大明,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寻常的衙门,门口摆放的都是石狮子,以镇邪祟。而北镇抚司的门口,没有石狮,只有两尊三丈高的,用黑铁铸成的,面目狰狞的夜叉雕像。仿佛在昭告世人,这里,就是人间地狱。自打新皇朱栢登基之后,这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压抑和诡异。以前的锦衣卫,虽然也凶狠,但也只是皇帝手中的鹰犬,行事多少还有些章法。而现在,他们自诩为“神使”,是替天神在人间行“神罚”的使者。每一个锦衣卫校尉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混杂了狂热、恐惧和麻木的,非人的气息。诏狱深处,日夜不息的惨嚎声,似乎都带上了一丝“神圣”的韵味。傍晚,残阳如血。沈炼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诏狱。他刚审完一个被控“妖言惑众”的前朝书生,那书生不过是私下里和朋友喝多了,抱怨了几句赋税太重,就被邻居告发了。一番“常规”的审讯下来,那书生招了,画了押。等待他的,将是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还乡。沈炼的脸上,沾了几点血迹,他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这架庞大而又恐怖的机器上,一颗微不足道的螺丝钉。他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最好,能活得体面一点。“沈炼!”身后传来了呼喊声。沈炼回头,看到自己的两个结拜兄弟,卢剑星和靳一川,快步跟了上来。卢剑星是他们三兄弟中的老大,为人沉稳,一心想往上爬,好博个百户的出身,光宗耀祖。他拍了拍沈炼的肩膀,递过来一个水囊。“怎么样?那酸儒的骨头,硬不硬?”沈炼接过水囊,灌了一大口,摇了摇头:“能有多硬?三轮夹棍下去,什么都招了。”年纪最小的靳一川,脸色有些苍白,他有肺痨,身上总带着一股药味。他凑过来,低声问道:“二哥,我听说,那书生招的,还牵扯出了礼部的好几个人?”沈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卢剑星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一川,不该问的,别问。小心祸从口出。”在这北镇抚司,好奇心,是会死人的。靳一川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沈炼,卢剑星,靳一川。”三人心中一凛,连忙转身行礼。只见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卷拂尘。他们认得,这是西厂督主郑和身边的一个随侍。“公公有何吩咐?”卢剑星恭敬地问道。小太监用眼角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傲慢。“郑督主有令,命你们三人,即刻前往城南‘一品居’,捉拿逆党严峻斌。”严峻斌?三人心中都是一惊。这个名字,他们听说过。曾经的吏部侍郎,因为反对铸造黄金京观,被陛下罢官免职,勒令在家思过。怎么,成了逆党?“公公,敢问那严峻斌,所犯何罪?”卢剑星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太监冷笑一声:“怎么?郑督主办事,还需要向你们解释吗?”“不敢,不敢!”卢剑星连忙躬身。“严府上下,共计三十七口,一人都不能跑了。”小太监将一卷盖着西厂大印的拘捕令,扔到卢剑星的怀里,“办好了,郑督主重重有赏。若是办砸了……”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用拂尘,轻轻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那意思,不言而喻。说完,小太监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觑,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差事,不好办。严峻斌是前朝重臣,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士林中声望极高。现在,要以“逆党”的罪名去抓他,必然会引起巨大的震动。而且,这种抄家灭门的活,最是凶险。一旦出了什么纰漏,他们三个,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大哥,这……”靳一川的脸上,满是忧色。卢剑星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怕什么!这是郑督主亲自下的令!是咱们三兄弟一步登天的机会!”他看向沈炼:“二弟,你怎么看?”沈炼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机会?或许吧。他想起了教坊司里的那个女人,周妙彤。他答应过她,要攒够三百两银子,为她赎身。而这次的差事,赏钱,想必不会少。“干了。”沈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夜色,深沉。城南,一品居。这里是严峻斌的府邸。虽然被罢官,但府邸的规制还在,朱漆大门,高墙耸立,依旧透着一股官宦人家的气派。沈炼三人,带着一队锦衣卫校尉,如同黑夜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宅院。没有喊话,没有劝降。沈炼一脚踹开了府邸的大门。,!“锦衣卫办案!闲人回避!”冰冷的喝令声,划破了夜的宁静。府内的家丁和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沈炼没有理会他们,他提着绣春刀,径直朝着内院的书房冲去。根据线报,严峻斌此刻,就在书房。书房的门,虚掩着。沈炼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墨香,混杂着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书房内,烛火通明。一个身穿素色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在书案之后,手持一卷书,读得津津有味。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外面的骚乱所影响。正是严峻斌。看到沈炼进来,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来了?”沈炼的心中,猛地一沉。不对劲。太镇定了。这个老头,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可怕。“严大人。”沈炼握紧了手中的刀,“奉西厂郑督主之命,前来请大人,到诏狱走一趟。”“诏狱?”严峻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他抬起头,那双浑浊但却异常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沈炼,“老夫何罪之有?”“与前朝建文余孽勾结,图谋不轨。”沈炼冷冷地吐出罪名。“呵呵……呵呵呵……”严峻-斌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嘲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书房中央,背着手,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沈炼,是吗?北镇抚司总旗,入职五年,破案三十七起,手上,至少有十三条人命。”沈炼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竟然,对自己的底细,了如指掌?“你想要钱,想要升官,想要为你那个在教坊司的相好,赎身。”严峻斌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沈炼的耳边响起。“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他转过身,一双眼睛,在烛火下,闪烁着摄人的光芒。“我给你一千两黄金。”“再给你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前程。”“只要,你放我走。”沈炼的心,狂跳了起来。一千两黄金!百户的前程!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无法抗拒!“你……你凭什么?”沈炼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凭这个。”严峻斌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扔到了沈炼的脚下。那是一块令牌。一块用纯金打造的,刻着“东宫”二字的令牌。是前太子,朱标的令牌!沈炼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卷入了一个,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天大的漩涡之中。沈炼盯着地上的令牌,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这“东宫”令牌,意味着严峻斌背后有着前太子的势力,牵扯之深,远超他的想象。卢剑星和靳一川听到动静,也冲进了书房,看到地上的令牌,同样脸色煞白。严峻斌看着他们三人的反应,冷笑一声:“如何,考虑好了吗?只要你们放我走,荣华富贵少不了你们的。”沈炼的手紧紧握着刀把,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巨大的诱惑,一边是违抗西厂命令的风险。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原来是西厂的人也赶到了。严峻斌的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沈炼咬了咬牙,心中有了决断。他对严峻斌说:“严大人,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这令牌虽贵重,但我等不敢违抗西厂的命令。”说罢,他捡起令牌,和卢剑星、靳一川一起将严峻斌制住。西厂的人冲进书房,看到被制服的严峻斌和沈炼手中的令牌,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一场更大的风波,似乎即将来临。:()拥兵百万被赐死,起兵剑指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