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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第4页）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万般情绪，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僵硬的、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微笑”。

只见她缓缓地转过身，主动地、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房间中央的那张旧木椅旁，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刻意和不自然，仿佛每一步都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

坐下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然后抬起头，对着正准备出门的凤凰，用一种故作大度的、带着几分施恩的语气说道：“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小姐就发发慈悲，给你这个杂鱼一点私人空间好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有不甘，有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和高傲。

“本小姐只是觉得，总跟着你这个看起来就很可疑的家伙，也会拉低本小姐的格调。所以，本小姐是‘宽宏大量’地理解你的苦衷，才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你可不要误会了，杂鱼！”

她特意强调了“宽宏大量”和“理解”这两个词，仿佛她留下来是出于她自己的高尚情操，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不可抗拒的原因。

那副嘴硬心虚的模样，落在凤凰眼中，反而更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在努力维持自己的面子，让他心中那份小小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

离开了那间略显压抑的出租屋，呼吸着外面相对新鲜的空气，凤凰感觉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先是快步走向了城南的市场，那里是普通市民和一些低阶冒险者交易日常生活用品及部分低级魔兽材料的地方。

凤凰仔细挑选了一些看起来还算新鲜的食材。

他买了一小块带有微弱魔力波动的风狼肉，据说这种狼肉质紧实，略带嚼劲，用文火慢炖能散发出独特的香味。

他又买了几颗颜色鲜艳、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光尘果”，这种水果蕴含着少量纯净的自然魔力，对于恢复精神和补充体力有些微效果，而且口感酸甜适中，应该会比那寡淡的白粥更合伊莉雅的胃口。

在采购完食材之后，凤凰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脚步一转，朝着城市中心区域的魔法师协会走去。

关于伊莉雅的身份，他心中始终存有诸多疑问。

那个自称“圣杯”、拥有着与外表极不相称的强大力量和恶劣性格的小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

魔法师协会的接待大厅一如既往地安静而肃穆，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魔法药剂和古旧羊皮卷的混合气味。

凤凰走到负责情报咨询的柜台前，向一位带着单片眼镜、看起来颇为博学的老法师询问。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凤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自然，“协会的召唤记录中，是否有过……召唤出外表酷似人类小女孩，自称‘圣杯’，并且拥有强大力量的……嗯，魔物或者存在的记录？”

老法师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审视的光芒。

他慢条斯理地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布满了复杂符文的典籍，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大厅内一时间只有羊皮纸翻动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老法师才合上典籍，抬起头看向凤凰，缓缓地摇了摇头。

“根据协会数百年来的召唤记录，”老法师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从未有过你所描述的这种召唤物。我们确实记录过一些能够化为人形，甚至偏向于幼年女性形态的梦魇或某些特定的异界精怪，但它们通常都保留着明显的非人特征，例如头顶的羊角、背后的蝠翼，或者是带有尖刺的尾巴，这些特征是它们力量的具现，几乎无法完美掩藏。”

老法师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自称‘圣杯’……这更像是某种传说中的神器或者概念性的存在，将其以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人类小孩’形态召唤出来，这在已知的召唤学理论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里，凤凰的心中不由得一沉。

魔法师协会的记录可以说是整个大陆最权威的召唤文献库了，如果连这里都没有相关记载，那么伊莉雅的来历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他礼貌地向老法师道了谢，然后带着满腹的思绪离开了魔法师协会。

走在傍晚时分略显喧嚣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异世界的人吗……或者说，是某种能够完美伪装成人类外观的高等魔物？”凤凰在心中默默思索着。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伊莉雅的危险性远超他的想象。

一个拥有强大力量、性格乖戾、并且来历不明的存在，就这么住进了自己的家里，这无疑像是在身边安放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凤凰的心中并没有因此产生太多的恐惧或焦虑。

反而，一种奇特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荒谬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悄然浮现。

他想起了自己在魔法学院时，那些天赋比他高、家世比他好的师兄们。

其中一位已经三十多岁、在魔法上小有成就的师兄，至今还是孤身一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酒馆里吹嘘自己新学会的火球术能把木靶烧得多旺。

“说起来……”凤凰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我现在虽然魔力依旧贫瘠，连个像样的攻击魔法都用不出来，但我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个‘伴侣’？”

虽然这个“伴侣”脾气暴躁，嘴巴毒辣，动不动就威胁要毁灭世界，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充满了各种诡异的命令与服从、索取与给予……但这至少证明，他凤凰，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已经比那位只会发火球术的三十多岁单身师兄要“强”得多了呢？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

这种阿Q式的自我安慰，或者说是天生的乐观心态，让凤凰在面对伊莉雅这个“大麻烦”时，总能找到一种奇特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