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他没教过这个字。
何哥儿没瞧见二人之间的小动作,画完第三个圆圈圈,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道:“这是哥哥的名字。”
小手指着沙地上三个圆圈圈,一字一顿,“这个是裴、这个是玄、这个是昭。”
介绍完几个圆圈圈,小家伙扭头看向哥哥,“哥哥,何哥儿写得对不对?”
裴玄昭强忍着笑意,赞许地点点头:“对,何哥儿真厉害,哥哥只教了一遍,就学会了。”
得了哥哥夸奖,何哥儿信心大增,索性将哥哥这两日教过的字,写了个遍。每写完一个,就扭头望哥哥一眼,裴玄昭便也一次次点头,笑着夸上一句厉害或真棒。
起初一旁的汉子还当何哥儿真会写,可越瞧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每个字都是一个圆圈,就连“王”字也不例外,他自己就姓王,小弟可不是这样教他的啊!
他忍不住凑近些,蹲在沙地旁,指着那个“王”字问道:“何哥儿,这个是啥字?”
“王字呀!”小家伙答得响亮又自豪,还回头寻求肯定,“哥哥,何哥儿写对了吗?”
裴玄昭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汉子也跟着笑起来。
何哥儿不明所以,转头继续一笔一画,极其认真地再次“写”下一个圆溜溜的字,那专注的小模样,仿佛在完成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玩闹了小半个时辰,小家伙终于累了,揉着困倦的眸子,在哥哥的监督下洗过手脚,乖乖爬上床,挨着哥哥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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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氏来砖坊送做好的发绳,顺道将张宏一并带了来。裴玄昭有活计走不开,叫他同何哥儿在院子里玩耍,待自己下工便开始教他二人习字。
杨氏娘家外甥成亲,她放下发绳,叮嘱自家孩子好好跟着裴玄昭学,便匆匆离开,赶去娘家帮忙去了。
裴玄昭在后院帮忙清点砖瓦时,何哥儿便领着见过几次面的张家小哥哥,蹲在沙地旁写写画画。
“何哥儿,你为啥要在沙地上写字,不在纸上写呀?”张宏一脸不解。
何哥儿道:“张宏哥哥好笨,当然是因为纸太贵啦。而且在沙地上写字,如果写错了还可以像这样擦掉重新写。”
说着用手揉乱沙子,很是自豪地展示了一番。
“在纸上写字,能像我这样吗?”
张宏摇头,“不能,那还是这样方便。”
何哥儿绷起小脸,搬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哥哥赚钱很辛苦的,我们要懂事,不能乱花银子。”
说着,语气一转,带着点小得意:“不过,你要是喜欢在纸上写字,我们可以去书铺外头捡废纸来用,昨天我跟哥哥就捡了好些回来呢!”
张宏没捡过,觉得有趣极了,忙追问道:“真的?你们在哪儿捡的,我也想去捡。”
“就在书铺外边呀。”
“哪家书铺,城里可有四家书铺呢。”
何哥儿摇头,“我也不知道,哥哥领我去的。”
张宏今年六岁,正是贪玩的年纪,这么有趣的事儿,自然抓心挠肝地惦记着。
“那你知道在哪条街吗?反正你哥哥这会儿也没下工,我们去捡些回来呗。”
“我不想去。”何哥儿在沙地画了个圆圈,不感兴趣地说,“我还要练字呢。”
张宏好奇地探着脑袋瞧,“你画那么多圆圈干啥?”
何哥儿手上的小木棍不动了,他鼓起腮帮子,有些生气地说:“才不是圆圈,这是哥哥教我写的字。”
“啊?”张宏挠头,可这明明就是个圆圈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