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晚星气急败坏的凶着,“我爹回来一定要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被判刑的囚犯,再放多狠的话,唐天骄几人都只觉得他愚蠢至极无药可救。
不过说起来田木匠也是个人物。
田晚星他爹田木匠是远近闻名的大力汉子。寻常一根两丈顶梁柱,四个人绑着大绳抬得脖子青筋暴跳,但田木匠一个人就能立柱。
平时抡斧头削凿腰粗的木料,哐哐几下就削得圆溜光亮。不论是力气还是手艺,都是没的话说的。
更别说,田木匠人还会来事,同时又一身傲气,走到哪里都不缺人捧着。
田木匠常在外面做长工,有时候一去就是小半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但每回回来,手里拎着肉买着碎花布。老远瞧,那膘肉汉子一脸笑像是过节似的,张家开始热闹得很。田晚星是村里最让人羡慕的哥儿,张梅林则是村里妇人最眼红的人。
田木匠可以说是田家村,中年男人里最能干的。
是以,田晚星以为搬出他爹的名头,这些婶婶们就会顾虑转头帮他。
“那个,禾边,你要不要暂时住我家去?”唐天骄听田晚星的话后,脱口而出问道。问完后,她两眼有些发懵,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是被禾边无形中指使的?
其他几人听唐天骄这样问,才懊悔自己怎么没反应过来,让这鸡贼的唐天骄抢了风头。几人也七嘴八舌纷纷叫禾边先去他们家住。
还说这件事,一定要郑重告诉族里,绝不能让田晚星得逞。
禾边听要告诉族里,心里着急,但一想族长这些时日都不在村里。他还可以继续铺垫折腾他的“通灵”本事,只要有全村绝大多数人的信任和敬畏,那族里在他要和田家断亲时,才不会偏颇。
这个世界没有人权,父母可以发卖子女,要是子女十岁以下官府不管,十岁以上包官才管。而官府也以“玷污祖宗”罪名严惩父母,将子女归宗。父母只不过是代替宗族管理子女这个财产。
这样而来,可想一族族长权力之大。
禾边不敢轻易妄动。
而田晚星气得要吐血,已经没心力再轻举妄动了。
禾边对唐天骄不屑道,“我是老祖宗庇佑的,我还怕他们这些不孝子孙不成。”
唐天骄几人见禾边拒绝,也不敢再劝。
唐天骄还想问禾边什么,但是禾边那双眼睛扫来时,坚定透彻又带着点怜悯,好像能看透她的一生。
只四目相对就吓得唐天骄一哆嗦,低头不敢再看。禾边那眼神却在心里挥之不去,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唐天骄各自离开田家院子时,一个个脸上都神情凝重恍惚。田三娘脚还差点崴了下,走神的唐天骄眼疾手快扶住她,“你想什么路都不看,头三个月要注意。”
田三娘感受到唐天骄的善意,外加上刚刚两人一起经历的事情,不由得心生亲近。
她以前也没少说唐天骄一个寡妇是非多。
其实她和唐天骄不熟,只是因为她前面生了三个女儿,村里人总拿生五六个儿子的唐天骄和她比较。
不知不觉中,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有了敌意和妒意。
田三娘双手抱着小肚子,小声忐忑道,“我在想,我应该以前没得罪过禾边吧。”
唐天骄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随即一想,坏了,她家田贵……
唐天骄回到家里,田贵正得意洋洋晒着背篓里的菌菇,这些都是他从禾边那里抢来的战利品。
还有一些是一群兄弟们摘了给他的。都是一些青斑菌黑炭菌杂菌子,不值钱,去镇上卖也得走半天。
田贵也知道家里舍不得吃,便把菌子晒干,到时候攒多了再去镇上换盐巴。
田贵听见他娘回来,扭头兴奋邀功想说自己摘了很多菌子回来,一瞧他娘那脸色便心知不妙。
“娘,是不是禾边乱说什么了?”
回答他的,是唐天骄抡起袖子的两大扇耳光。
“跪下!”
“抱着你爹牌位跪在院子门口!”
田贵气得咬牙切齿只想冲出去把禾边打死,但是一抬头就见唐天骄眼睛红了,眼底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