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的一切,却那么轻易地在云霁掌中重现。
艳羡,渴望,忌恨。
鄙夷,自损,轻蔑。
月光从交错的指间倾泻而下,阴影蜿蜒,落在顾彻失落的眉眼。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卑劣的人。
一股蚀骨的冷寒在脊骨流淌,几乎要将鲜活的血肉冻结,如同一只严丝合缝的手,狠狠扼住顾彻的咽喉,窒息痛哑。
他在忌妒,他在恨。
顾彻阖上眼,缱绻月色被黑暗遮蔽,他听见胸腔传来阵阵嗡鸣,是真切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像是证明着人的存在。
他竟然会因为云霁的强大而生怨生妒,因为自己的失去而仇恨他人的拥有。
彻头彻尾的小人,虚伪丑恶的皮囊。
心悸难停。
指尖抚上胸膛,皮肉温热。
纤薄的皮肤下流淌的鲜活血肉,叫嚣着贪婪的渴欲,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腥臭。
欲望扎根于他的骨骼,早已悄无声息在灵魂中生根发芽,缠绕着生长,无法分离。
从未有过的情绪在他的心脏中起伏跳动,剧烈的灼热几乎要淹没他的鼻息,将呼吸都掩埋殆尽,作忌恨的俘虏。
呼吸沉浮,黑暗静默。
顾彻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杂乱的空鸣中,他坠入了冗长的梦。
月牙高悬,被突来的浓雾遮蔽,细碎的光芒收敛而散。
细白的手指缓缓滑落,在软滑的被褥中泛着细微的光泽,如同被月光精细打磨的柔润白玉,引诱着阴翳靠近。
夜幕低垂,静籁无声。
腻滑的触手攀爬上床塌,任凭干净的被褥被粘液沾染,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褶皱。
纤细的触手尖缓慢地绕了个圈,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顺从地环上少年的指节,柔韧的触感逐渐入侵,牢牢地霸占指间的每一处角落。
湿润的血液从指缝中流淌而下,滑入柔白的掌心。
白玉沁血,掌托丹朱。
人影低垂,静静落在床前。
熟睡中的顾彻气息沉沉,胸膛伴着呼吸起伏,静谧的睡颜褪去了平日里的装腔作势,眉眼青涩纯稚,脸颊圆润,难得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在睡觉!!!】
眉头紧蹙,眼睫颤动,唇还肿胀着,似乎陷落在梦境的迷障,被扰乱心神。
顾彻侧过脸,半张脸埋进了枕头中,柔软的脸颊摩擦出艳色的红痕,苍白的后颈裸露着,纤薄的皮肉依附着颈骨,背脊蜿蜒而下,细瘦的腰肢塌出凹陷,直挺的小腿随着主人的不安而挪动,莹白的脚心胡乱磨蹭着。
掌心烫热,指节交错握紧,却抚上了微凉的触手,被惊得一颤。腕骨使了劲,想要从难捱的束缚中挣脱,却被触手更用力地紧紧攥住,敏感的掌心被迫展露在外,任由贪玩的触手尖打着圈,可怜地瑟缩着。
指间大张,又有几根触手费尽心思地探进来,占据最后一点空间,将温热的手占为己有。艳丽的血色在静默的交缠中蔓延生色,被触手一点点涂抹而上,将掌心与指节都染上湿潮的凉意。
纯净的白玉在夜色中被鲜血所污染,凝结成雾状的朱红。
“不要……”
顾彻咬着唇,泛着水光的唇肉被阴翳浸透,被吮吸至糜烂的艳红,被牙齿轻轻一咬,畏惧地瑟缩着。【嘴不是脖子以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