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如敏锐的察觉到了。
紧接著,一个扛著被包袱的女生坐在了清秀姑娘旁边,那个女生指节粗大,看上去像是经常干农活的。
“同志,你坐这里?“
顾清如转头,看见一个穿格子罩衫的姑娘正冲她笑,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標准。
这人从印著“奖“字的帆布包里掏出搪瓷水杯,放在餐桌上,
“我叫周红梅。我的位置在你旁边,我容易晕车,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啊?“周红梅还没落座,就开了口。
顾清如看看周红梅的位置,此时走道的位置被一个男生占据,顾清如可不能忍受七天六晚夹在两个陌生人中间。
再说,自己这个位置可是用一包烟换的,凭什么她轻飘飘一句话,自己就要让?
她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也晕车。你看看有没有別的同志愿不愿意吧?”
周红梅被拒绝,明显脸上有些不悦,她看向对面靠窗的清秀女生,却见对方低著头捧著书看了起来。
压根不给她一个眼神。
周红梅气鼓鼓的嘟著小嘴坐了下来。
出发前她就让家里找人换票,可惜没能换成。
还是个夹在中间的位置,接下来这趟火车要走七天六夜,可怎么熬啊。
周红梅气愤的將搪瓷缸“哐”一声放在桌板上。
顾清如可不理她,她爱砸她的搪瓷缸是她的事情,砸坏了也算她的。
陆陆续续,六个位置都坐满后。
顾清如余光看见张志强已经坐在了斜对面过道的位置。
火车汽笛鸣起,列车缓缓开动。
他假装专注地整理挎包,可顾清如分明看见,他的目光每隔几秒就要往自己这边扫过。
隔壁包厢传来阵阵笑声,几个知青已经打成一片,正高声谈论著边疆的风光。
而他们这个包厢里,却安静得只剩下火车轮轨的“哐当“声。
“那个。。。“之前背著被的姑娘清了清嗓子,“火车还要走七天六晚,不如咱们认识一下?说不定將来分到一个连队呢。“
她抬起一张晒得黝黑的脸,“我叫陶翠兰,沪市郊区来的。“
话音未落,周红梅就迫不及待地接上:“好啊好啊!我叫周红梅,纺织厂子弟中学的。“
张志强整了整军装领子,声音刻意压低显得稳重:“张志强,沪市製药厂子弟。“说这话时,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顾清如,又迅速移开。
“林知南。“清冷的声线从角落传来。
那个一直低头看书的姑娘终於抬起头,顾清如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瓷白的脸上嵌著一双过分漆黑的眼睛,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医学院附属中学。“
林知南在听到张志强是沪市製药厂子弟时,眼里多了一丝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