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也没有银钱。
香萼平复了好一会儿站起,这个人既然已经拉回来了,她先看看伤势。香萼谨慎地在门后放了两条叠起的长板凳,只留了一盏烛灯。
他衣裳被血浸透,很难解开,饶是香萼手巧,也废了一会儿功夫。只见他肋骨下方一道深深的伤口,像是被人用刀剑捅的,血刺呼啦。
伤口下方有个刺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依旧清晰鲜明。
豺身龙首的猛兽,口衔宝剑,染了主人的血,朝着香萼怒目而视。
她吓得手往下一抖,碰到他腰间荷包里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硬邦邦的。
香萼心跳怦怦,一抬眼,男人霍然间睁开双目,锐利的视线浑不似一个重伤晕厥的病人。
她碰到的可能是重要东西,香萼强装镇定地收回手。
“你醒了。。。。。。”
眼前人眉如剑,目如漆,只是看她一眼,香萼不由紧张,小声解释道:“我看到你昏迷在果园里,就把你拉了回来。”
男人微微一笑,颔首:“多谢姑娘,某定有重谢。”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小小的屋子,简陋极了,确实是农家模样。
眼前这个姑娘用一块褐色布帕包发,素着一张白嫩的脸,他没有多看,很快移开视线,在她手上的茧子停留一瞬。
最后停留在他的伤口上。
他声音虽虚弱,却很是温和。香萼还沉浸在他可怖的刺青中,目光无意识跟着他的视线停在伤口上,耳根瞬间红了。
方才情急没有多想,可她从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
香萼站了起来,道:“可要给你请个大夫?”
“不必,”他往下指指一个香萼没碰到的荷包,“内里有伤药,劳姑娘为某。。。。。。。包扎一二。”
香萼听他断断续续说了如何包扎,点点头,去刘二夫妇的卧房找干净的布。
回屋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叫香萼轻松不少。
她依着他方才的话,给他敷止血的药粉。
随身携带伤药,怎么看都不像寻常人。。。。。。不过,香萼看得出他身上衣裳包括几个荷包都是名贵布料,织法更是精细。
这等贵人的事,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她用布包扎好,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有醒转。
但面上冷汗涔涔,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更是发出极痛苦的一声闷哼,又硬生生止住了,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香萼发呆几瞬,没有再动他的衣裳,另寻了一床被褥给他盖。
她忙活许久,烧好热水后自己身上汗津津的,难受极了,实在没力气再提热水到刘二夫妇房里,干脆在挂了几件衣裳的衣架后脱了厚重的冬衣,解开衣裳,轻轻地用热水擦拭上身。
饶是挂了几件衣裳,她仍是始终背对着。
穿好衣衫后她探出脑袋看向床榻,他没有醒过。
热水还有一些,香萼洗了干净的布巾,给他擦脸。
香萼动作轻而熟练,没一会儿,污泥消失,露出一张面无血色的俊容。
她又用茶水打湿手帕,润润他干燥的唇。
做好这一切后,香萼轻手轻脚打扫衣架后的水渍,刘二夫妇的房间她不便去睡,他们儿子也十一二岁了。太晚了,以防他今夜有个不好,她在椅子上对付一夜便是,明日再问他有没有地方能去。
这一天发生的事,从玉蕊来告诉她要配侏儒,到在果园里捡了个男人,都太让她惊讶,她一定会记很久。
香萼吹熄了蜡烛,困意来袭前,倏然一惊。
她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