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们都选择住在郊区,不过此刻还在舞蹈玩乐,也并不会前往那里。
安布里埃宫广阔到近乎寂寥,也许还回荡着被人遗忘的幽灵。
风声冰冷而渺远。
路易深呼吸了片刻,牵过她的手,径直往回走。
埃莉诺有些慌张地唤道:“殿下……”
“那边的房间恐怕还没有整理好。”路易说,“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入睡。”
“至少在启程巴黎之前,”他似乎在强调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今晚已经不是新婚夜了。
按照叙热的教导,他们本该睡姿端正,互不接触。
埃莉诺比平日要更显得拘谨。
她完全没有触碰他,仅是低声道了句晚安,呼吸声便逐渐绵长轻微了。
十七岁的新婚丈夫喉头发烫。
他勉强还记得几句圣训,但主教们早已见证,他答应了埃莉诺的婚前请求。
保留阿基坦,婚后可以随意回家探望,以及夫妻亲爱,尽早有子。
她反而像是都忘了。
少年合上双眼,凭着无声的祈祷等待入睡。
他感到不快。
他们今天几乎没说过话。
仅仅是清晨去教堂时交谈过几句,然后她一整天都在忙各种事,有见不完的大臣和使节。
如同沙漠中的干渴般,他已经全无睡意,只想去牵她的手。
修长的指尖在丝绸床单上轻动,克制又犹豫。
柏拉图说,人必须爱。
他在远古的译本里记述,人原本是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的动物,但这样太过强势,所以被异神忌惮,一劈两半。
终其一生,人都会本能地想要找到对应的另一个人,弥合这样的残缺。
睡梦里,埃莉诺察觉到自己被环抱着,如同弯月般被紧拥。
她睡意朦胧,纵容着丈夫的亲近。
没药的幽沉气味无声侵占着她的呼吸。
温热的气息在她的后颈轻扫,又化作轻不可察的吻,在发间短暂停留。
一旦尝过亲吻的甜头,没有人能就此戒掉。
他犹觉不足,吻过她的耳后,又握紧了少女微冷的手。
誓言在上,他们亲近相伴也无妨。
所有人都会为卡佩皇室新的继承人欢呼庆祝。
“路……”埃莉诺勉强清醒了些,谨慎地说,“神父还没有为此预先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