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摆了摆手:“快起来吧,谁也没料到此事。”
齐叱确定她身上无碍,才问道:“方才劫您的第二波人还是回鹘人?他们竟安排了两拨人手?!”
沈辛夷在心里迟疑了一下,很快便点头:“是啊,我也没有料到,方才那人劫我的时候,我用簪子扎了他一下,被他一把甩开,不慎掉落悬崖,站起来才走没多久就遇到你们了,也是赶巧。”
她和乔拂松的交情暂且不提,她家和乔家是世家,陆衍又狠辣,若乔拂松打算带走她这事儿被陆衍知道,只怕乔家就完了。
她不得不撒谎。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齐叱果然没多想,松口气:“殿下无事就好,我这就去信给太子。”
沈辛夷轻描淡写地道:“别急,太子在外面办事,我又没受什么伤,为这个打扰他就不好了。”
陆衍快马加鞭赶到南方,现在已经把陈远的事儿调查的差不多。
陈远真的死了,已经腐烂的尸首在西山被挖了出来。
让他愤怒的不是陈远之死,这枚棋子死了,他还可以另换一枚重新布局。
真正让他愤怒的是,陈远之死,影影绰绰和沈家有些关系。
他已经决定暂且放过沈家了,他们怎么还敢不识好歹?
此时南方虽已经是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他却心思烦乱,半点没心思细瞧窗外美景。
陆衍正在驿馆思量布局,外面有人报道:“殿下,齐中候派人传了口信。”
陆衍皱皱眉:“让他进来。”
传信之人匆匆走进来,半刻不敢耽搁,跪下道:“殿下,太子妃一行在源州附近被回鹘使节袭击”
虽然沈辛夷叮嘱了不用那么早告知陆衍,齐叱却还是觉得不安心,当天命人传了话来。
陆衍脸色一变,瞬间把什么陈远什么沈家都抛诸脑后了,咬牙问道:“你说什么?!”
传信之人立刻补了句:“不过太子妃无恙,被齐中候平安带回,现在已经快到长安了!”古代通信不便,送信这一去的功夫,沈辛夷已经快回京了。
陆衍这才缓了神色,眼底却浮上戾气:“回鹘人好大的胆子,给他们几分颜色,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他说完,才低头看向那送信人:“你把那日情形细说一遍。”
传信人当时也在场,便把沈辛夷被劫的场景复述一遍,陆衍蹙了蹙眉:“来了两波人?”
传信人点了点头:“齐中候一时不防,差点让这第二波人把太子妃带走了。”
陆衍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却来不及多想,甚至无心再查陈远的事儿,吩咐道:“命太史捷把手头的事儿安排妥当,我们明日就动身返京。”
沈辛夷回京的时间比预计还提早两天。
不知道是不是旅途劳顿的缘故,她一归家就觉得身上不适,向宫里知会了一声,镇日躺在床上不动弹。
她心里老是反复想着陆衍,一边被乔拂松那番话搅的心烦意乱,不由盼着他回来,一边又担心自己表情不到位,被他瞧出点什么来,觉着他还是晚点回来的好。
她本来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因为心思烦忧,居然在床上躺了几天,不少跟她相熟的妹子都赶来探望她。
贞榕握着她的手絮絮叨叨:“九嫂你本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我九哥一不在你就病的这般厉害?难道是想他想的?”
她说的虽然跟实情有点偏差,但差不多也就是这意思,沈辛夷心说你可以转职预言家了。
贞榕又说:“太后想你们了,一直念叨你和九哥呢,时不时就要问一句你们什么时候能让她抱上曾孙。”
沈辛夷心里一动,她和陆衍现在不说好的蜜里调油,恋情也绝对算步入正轨了,况且陆衍对她的保证,让她暂时没了后顾之忧,扯了证的合法夫妻,要个孩子不也挺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大概是因为全天下都不看好她和陆衍,她反而更要和他把日子过好。
不过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陆衍没回来,旁的都是空想,她实在躺的没劲,送走了贞榕之后,干脆起身把府里的庶务料理了一番。
她正在指挥众人整理库房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把略带疲倦的声音:“你不是身上不爽利吗?怎么不好好静养?”
沈辛夷一怔,转头就见陆衍站在她身后,面上带着几分疲倦,还有一份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没注意到他复杂的神色,惊喜道:“我还以为你还得几天才能回来呢,怎么这么早啊?你也不使人提前通报一声。”
陆衍唇角一动,看她脸上的惊喜不似作伪,神色缓了缓,那缕冷淡散去不少。
他见她跑过来,伸手抱住她,食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听说你出事,我就急忙赶了回来。”
他察觉到她被劫掠一事并不简单,又忧心她的安危,回来的路上命人去源州探查了一番,不止发现了回鹘人作怪,还发现那乔拂松也参与其中。
以他的才智,很快就猜出乔拂松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