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经过金属喉管的共振,带着一种奇特的混响,冷静、克制,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他的机械手指轻触病人的脸颊。
“嗡——”
一道幽蓝色的流体符文顺着指尖流淌而出,像是有生命的血管,瞬间钻入了病人的皮肤。
“呃……啊……”
病人发出低沉的呻吟。
只见他灰败的皮肤下,紫色的纹路迅速蔓延,原本枯瘦的胸腔开始充盈,坏死的肺叶被符文重构、替换。
短短几秒钟,那个濒死的人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平静,原本佝偻的腰背挺得笔直。
“谢谢先知……我的肺,不痛了。”病人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想留在这里,成为您伟大构想的一部分。”
“好的。去吧孩子。感谢你的奉献。”
男人挥了挥手,那个“痊愈”的病人便像是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转身走入了侧门。
直到这时,那个男人才控制着悬浮椅缓缓转过身来。
“二位……久违了。”
借着幽暗的灯光,伊蕾娜和艾什琳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他身形消瘦,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灰色学者长袍。
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脖颈、半张脸,乃至长袍下的躯干,都已经不再是血肉之躯。
那是一种半透明的、流淌着蓝色光辉的晶体金属。
扭曲的符文回路像血管一样遍布全身,核心是一颗在他胸口缓缓旋转的紫色以太晶石。
他手里拄着一根镶嵌着高阶魔晶的金属手杖,脸上戴着半张遮住溃烂面容的铜面具,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无限深邃的魔法光辉。
他就是曾经魔法学院的残疾天才,如今的“飞升者”——威克尔。
“你就是威克尔吧。”
艾什琳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血刃,冷冷地盯着他。
“威克尔……”
那个男人低声重复了一遍,机械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怀念,随即被绝对的理性淹没:
“那是我身为‘凡人’时的代号了。对于现在这副进化后的躯体,名字毫无意义。”
“不过,如果你愿意这么称呼,以便于你们还未进化的大脑理解……我没意见,艾什琳小姐。”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艾什琳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说吧,你和赫尔曼、还有那个虚伪的彼得皇子到底有什么阴谋?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又有什么企图?”
“阴谋?”
威克尔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嗤笑,像是齿轮摩擦的杂音:
“请不要把我和那种低级趣味联系在一起。”
他操纵着悬浮椅向前飘了一段距离,目光越过两人,看向虚空:
“我早就与赫尔曼和彼得分道扬镳了。他们太无知,太肤浅,太……‘人类’了。”
威克尔举起那只精密的机械右手,五指在空中虚抓,仿佛握住了宇宙的绝对真理:
“我们明明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可赫尔曼只想着用它来复活死人,创造那些丑陋的缝合怪物;而彼得……那个蠢货满脑子只有那把可怜的王座。”
“他们终究逃脱不了这具可悲肉体带来的贪婪与执念。”
“哦?”
艾什琳挑了挑眉,抱起双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