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这盏灯,转身开启衣柜,借着亮光,指尖在一件件抹胸上轻轻拨弄,随即若无其事地拿起两件,问道:“是穿这件玉白绣折枝牡丹的,还是这件石榴红绣并蒂莲的,或是那件杏子黄缠枝梅的?”
说话时,他回头时望她,见她沐浴在月色清辉里,青丝委地,恍若洛神凌波。
他目光微闪,无论看过多少次,总还是会被她容色倾倒。
陆簪却有些心慌意乱。
抹胸是贴身衣物,不可轻易示人,他却这样拿起,这般不加掩饰,直教人招架不住。
她勉力抑住颊染胭脂,才道:“若配月蓝中衣便选白的,若配月白绡纱寝衣就选红的。”
他点头,依言取来月白绡纱寝衣和石榴红绣并蒂莲的抹胸,连同沐巾一起递与她:“你换,我不看。”
当真背身而去,自去寻了新床褥,将方才弄湿的换下。
陆簪见状,便不再矫情。
待她换好衣裳,他极自然地接过湿衣,与床褥一同叠放榻边。
动作刚落,忽闻门外落葵声响:“姑娘可歇下了?”
陆簪警醒地望了陆无羁一眼,却见他目光凝在她的抹胸系带上,竟朝她伸出指尖。
触及肌肤,她慌忙按住他手腕,乞求般摇了摇头。
又对朝门外道:“我正看书入迷,还不困呢。”
落葵便道:“我方才起夜,见您房中灯还亮着,想着过来问一问,您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陆簪微惊,下意识看向陆无羁的眼眸。
陆无羁却淡然处之,轻轻拨开她阻拦的手,专注于她那根未系好的系带上,指尖灵巧地绑系丝绦。
陆簪见状,便知自己是想歪了,方松口气,对屋外道:“不必,我这就睡了,你也去歇着吧。”
落葵道:“好。”悄然退去。
厢房内只余她与他呼吸绵长。
陆无羁指间的衣带终是系妥,他却仍然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指尖从抹胸的系带上,辗转至她的颈侧。
陆簪只觉得他一会儿是谦谦君子,一会儿又成了风流登徒子,心中一时失笑,静了静才问:“哥哥可以走了罢。”
他不应声,目光流连在她低垂的眉眼间。
静默在更漏声里蔓延。
她等了许久,不见他的动静,略一思忖,双臂攀上他的肩头,在他紧抿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他不想她有这样的举动,眼波微漾,偏过头去,说道:“好,我走。”
她一笑,目送他起身。
他这回未再停留,大步离开。
她见门被轻轻合拢。
抬手轻抚尚存温热的唇瓣,眼底漾开柔波,又被一闪而过的怅惘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