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岁的雪来穿着斗篷,诧异地问,在他面前摆摆手,把走神的年轻前锋硬拉了回来。
夜风吹过,市场的万千灯火之中。
小魔女站在老板摊位前,帽檐上还缀着金灿灿的串珠,犹如流金落雨,雪来一手撩起宽大帽檐,笑得明明亮亮:
“穿成这样不好玩吗?”
周撼江:“……”
“——我刚刚挑了个项链。”雪来笑眯眯挑起点丝绒帽檐,乐滋滋地分享:
“结果戴项链上之后老板觉得我戴好看,又非要我试试这个女巫帽子。”
周撼江抬头看那摊子老板。
老板颧骨很高,一头嬉皮士风格的长发包着头巾,一身吉卜赛流浪气质,手持铃鼓,欣赏又玩味地瞅着女孩子。
他一直在毫不间断地打量雪来。
周撼江:“……”
“——给你看项链哦!”雪来笑眯眯分享。
说完又把斗篷挑开,向他展示自己颈间一串分量十足、色泽极美的太阳神赫利俄斯老铜颈链。
那项链罕见且夸张,她却偏偏会搭——老铜泛黄,绿松石尤其衬雪来,令那纤薄颈项白得近乎青涩。
小魔女笑眯眯仰头问:“怎么样?”
献宝来了。
年轻前锋垂下眼看她,眼里的光冰冷挑剔,无情道:
“幼稚死了。”
“……”
“…………”
“我原谅你,”小魔女轻飘飘开口,“从小眼光就跟坨狗屎一样。”
周撼江:“……”
雪来慢吞吞摘下魔女帽,恶毒道:“周撼江你这辈子就穿你那运动速干衣吧,看看以后谁救你就完了。”
周撼江说:“……”
雪来说完,把尖顶魔女帽仔细交还老板,笑着对人家说:“谢谢您!好漂亮的帽子。”
“——漂亮的是你。”吉卜赛男老板奉承,“被这般美人戴过是它的荣幸。”
雪来听了奉承,甜甜一笑,又脱了斗篷还回去。
她颈上仍戴着那古着项链,衬着青金绸裙,露出一截纤白细腻的腰背。
夜风吹过,她穿出一派漂亮而古老的异域风情。
周撼江又觉得好看,又觉得她可恶。
他打小讨厌雪来这破德行——三言两语就能跟人熟了,五语六行地又跟人亲热了,叽叽喳喳又闹又笑,没心肝没操守,可恶得像只四处迁徙,没个定性的候鸟。
他心里有股无名火,盯着雪来戴着的项链看——挺漂亮,又觉得她衣品好。
所以要给她买。
周撼江忍着那并不陌生的烦,不纯熟地摸出钱包,对那一直、持续不断地打量雪来的吉卜赛男摊主道:
“老板,那项链多少钱——”
不待老板回应。
“早买好了。”雪来奇怪地开口。
“……”
然后她又不理解地偏偏脑袋,问周撼江:“——我要你买吗?我用你花钱吗?肯定我自己买了呀?”